第3章

彈幕又開始走劇情般蹦出來，替女主打抱不平：

 

【神經病吧？知道女主會路過故意和白月光秀恩愛？】

 

我看了眼轉角處穿著服侍生衣服的女主，果然，在聽到江燃開口的瞬間，頓下腳步。

 

「太把自己當盤菜了，如果不是和你長著七八分相似的臉，我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

 

白月光輕笑了幾聲，掃了眼牆角的位置。

 

很明顯發現了溫夏瑤卻裝作不知道地繼續詢問：

 

「江燃，當初你為了我設計車禍，栽贓把她爸送進了醫院這事她一直不知道，你就不怕她知道了跟你鬧嗎？」

 

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我和溫夏瑤都能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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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指縫裡夾著煙，漫不經心吸煙的男人肉眼可見地錯愕一瞬，不過很快收回了情緒，裝作不在意：

 

「就算她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她無依無靠，離了我又有誰能要她。」

 

彈幕怒了，瘋狂滾動：

 

【傻逼男主，明明是白月光撞了人，竟然汙蔑當時在場的女主爸爸。】

 

【為了女主的生日蛋糕去跑車，結果白月光留下撞人的車跑了，男主還聯系女主爸爸來開車當替罪羊。】

 

【女主甚至不能和爸爸見一面，第一時間去求男主幫幫她，卻沒想到這是男主的手筆。】

 

【最可氣的是作者後面寫的對男主的報復隻是讓女主離開，讓渣男後悔。】

 

我看了眼溫夏瑤，果然。淚珠如預料般滾落，雙眼無神，目光渙散地盯著江燃和他的白月光。

 

她想要發脾氣，想要撲上去質問他為什麼，可張了張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最後，如彈幕所言，她胡亂抹了抹眼淚，恍若下定了什麼決心，要離開。

 

我忍不了，衝出衛生間大叫一聲溫夏瑤。

 

寂靜無聲的廊道裡竟然隱隱回蕩著我的聲音。

 

不隻是溫夏瑤，江燃也在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狠狠一愣。

 

他終於發現了少女，臉色極為難看，從齒縫裡吐出了幾個字卻是質問：

 

「溫夏瑤，你是什麼時候在這兒的？！為什麼不說一聲？」

 

就連到這種地步了，江燃還要維持自己那可憐的自尊心，這不禁讓我懷疑群裡孟樊口中那個話多且闊綽的富少真的是形容江燃的嗎。

 

彈幕此刻又熱鬧了起來，心裡憋著一口氣，開始刷屏：

 

【虞蕉蕉你是我女神！趕緊讓女主給他一巴掌！】

 

【女的一巴掌，男的更是降龍十八掌！】

 

【都這種時候了還想著逃避？作者直接把人設寫崩了啊！真正的溫夏瑤明明是個溫柔又堅韌的人！】

 

……

 

應彈幕要求，我指著江燃，對溫夏瑤開口：

 

「不給他一巴掌嗎？」

 

江燃急了，頂著那張男主標配的渣蘇帥氣的臉卻扯著冷笑譏諷我：

 

「你算什麼東西？敢來摻和我的……」

 

隻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溫夏瑤就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鮮紅的指印就這麼明晃晃地出現在江燃的臉上，白月光尖叫一聲，場面亂透了。

 

隻有江燃，捂著被扇的那半張臉，不可置信地看向溫夏瑤，咬牙切齒地開口：

 

「你特麼敢打我？

 

「溫夏瑤，你活膩了是不是？！」

 

我力氣大，在江燃想要掐溫夏瑤脖子的那一瞬一把將他推得釘在牆上。

 

他罵了一聲。

 

指著我的鼻子就要罵，以他的權勢，估計我今晚都離不開這條廊道。

 

不過下一秒，一道清冷的聲音，帶著慢悠悠的語調突然響起：

 

「虞蕉蕉，找了你半天，在我的腿沒好之前麻煩你盡一盡自己女朋友的職責好嗎？」

 

依舊是那道欠欠的京腔：

 

「哎喲我去兒，好熱鬧啊！」

 

談清渡聲線清潤，看了眼江燃，不知道是真關心還是想看戲：

 

「江燃，剛回國就整這麼一出嗎？看來真是闲不下來呢。」

 

江燃表情有點難看，甚至在三人出現的那一刻有些驚慌，很明顯是很忌憚。

 

於是我更加好奇了，明明是朋友，為什麼總覺得相處之間有些階級分明呢。

 

雖然得罪了江燃是有些難搞，但我早已經想好了退路。

 

不過還是很感謝傅衍秋及時出現，省了很多的麻煩事。

 

我拉著溫夏瑤離開了，傅衍秋則是讓孟樊兩人架著走。

 

場面很好笑。

 

10

 

溫夏瑤徹底和江燃斷了聯系。

 

好像也是因為這件事，我們倆的關系變得很好。

 

有時候，她回憶起曾經的江燃，眼裡總帶著不舍。

 

還是高中稚嫩學生的江燃，會因為溫夏瑤外婆去世最脆弱的那段時間為她逃課，在無數個日夜裡給她發消息，安慰她的情緒。

 

也會偷偷注意溫夏瑤穿著不合腳的鞋，在第二天一大早起來，把新鞋塞進她的桌肚裡。

 

可真心瞬息萬變。

 

他會因為溫夏瑤的某個瞬間像他出國時的白月光而對她萬般上心，也會因為這個白月光而把溫夏瑤棄之如敝屣。

 

彈幕說，這是一篇追妻火葬場文，很快江燃會發現自己最愛的還是溫夏瑤，從而男女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可我明白，江燃可以拋棄曾經的一切和溫夏瑤重新開始，可溫夏瑤心裡的那道疤始終都在。

 

為什麼虐文女主就一定得經受磋磨，最後因為一句「我們重新開始」而和渣男和好如初。

 

我始終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愛情，但連最基本的原則都守不住的，那一定不是。

 

11

 

溫夏瑤睡著了。曾因為江燃無數個睡不好的日夜徹底結束了。

 

我看著手機，群聊似乎已經好多天沒有人發言了。

 

於是我發私信問傅衍秋：

 

【你其實早就知道了我不是江燃。】

 

傅衍秋幾乎是秒回，坦蕩地承認了：

 

【我和江燃不怎麼熟，也不會拉他進群。但如果戳穿一切，我該怎麼接近你呢？虞蕉蕉。】

 

「？」

 

我愣住了，什麼意思？

 

傅衍秋發：

 

【為了接近你，我費了很大的工夫。高中時期，你當著全校學生的面唱了一首歌，我記到現在。】

 

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傅衍秋很早就認識我。

 

這是搞暗戀文學嗎？

 

小說裡的確有女主因為唱歌太好聽而讓男主一見鍾情的劇情。

 

我有點不好意思了。

 

傅衍秋又發：

 

【唱得太難聽了，當時我就想知道到底是誰能把這麼好聽的歌唱成了一坨。】

 

「……」

 

滾。

 

12

 

我們順利畢業了。

 

畢業典禮那天，江燃果然有了動作。

 

在溫夏瑤收到同屆男生合影留念的邀請下，江燃跑來了學校，當眾把男生摁在地上揍。

 

他太狼狽了，穿著皺皺巴巴的襯衫，胡子不知道多久沒有刮了，眼下的烏青似乎在告訴溫夏瑤：

 

「好了，我承認，這些天沒了你，我過得很不好。」

 

溫夏瑤一把推開江燃，江燃的後腦勺狠狠地磕在臺階上。

 

他疼蒙了，也清醒了。

 

那雙猩紅的雙眼裡滿是偏執，還帶著幾分委屈，他看著溫夏瑤嗓音沙啞，脆弱至極：

 

「瑤瑤，我疼……」

 

我一腳把他踢到牆上，難得刻薄：

 

「要疼遠點疼，挪挪屁股，老娘的東西被你坐壞了我饒不了你！」

 

江氏股份最近跌得很厲害。

 

和傅衍秋不同，作者為了寫浪子回頭的橋段，把江燃徹徹底底塑造成了廢物紈绔子弟。

 

他接手了江氏，股票一再下跌。

 

又因為溫夏瑤徹底和白月光決裂，撕破臉容易，但白月光的背景也不是輕易能得罪的。

 

江燃在國外涉黑、吸毒的事全被抖了出來。

 

而江燃，也拿出了當年溫夏瑤爸爸被頂替的證據，要和白月光S纏到底。

 

最後兩敗俱傷。

 

現在的他猶如喪家犬，我也沒了顧慮，腰杆子都挺直了不少。

 

溫夏瑤對江燃的服軟視若無睹，語氣裡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直截了當道：

 

「我們學校不讓外校的進，請你出去。」

 

江燃沒有如她的意，反倒是SS糾纏，開始挽留：

 

「我承認我之前做得是不對，可是瑤瑤，你爸爸已經被放出來了，我也在盡力彌補你，為什麼我們不能忘記這一切重新開始？！為了你，我做了這麼多，為什麼你就是看不到？！」

 

溫夏瑤反手甩了他一耳光，譏諷道：

 

「江燃，你現在的這一切都是你活該。那時我被校園霸凌，你不也是這麼冷漠嗎？甚至拋下我出國，我隻是還給你，為什麼現在你反倒就受不了了？」

 

江燃被轟出去了，周圍的吃瓜群眾起哄，對溫夏瑤的行為贊嘆萬分。

 

你看，其實勇敢沒那麼難。

 

做自己也沒那麼難。

 

我問溫夏瑤，畢業後打算幹什麼。

 

她想了很久，最後輕聲道：

 

「高中時，江燃要我放棄畫畫轉到理科班，如果可以，我想重新拾起畫筆。」

 

溫夏瑤看向我，隨即撲到我懷裡給了我一個擁抱，哽咽道：

 

「蕉蕉, 你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 是不是？」

 

我想了想，點頭：

 

「是，上天派我拉你出深淵～」

 

她破涕為笑。

 

13

 

傅衍秋的爸媽離婚了，以他媽完勝為結局。

 

傅衍秋他爸是個鳳凰男，婚內出軌，在公司搞貪汙, 直接被告上法庭。

 

離婚後，手裡不僅沒幾個子兒，連房子都被收走了，無家可歸。

 

養女見勢不對，立刻蹬了他，巴巴地去求傅衍秋的媽媽。

 

最後挨了一頓打。

 

傅衍秋他爸鋃鐺入獄。

 

他爸做慣了老總, 在監獄裡誰也不服，張口閉口瞧不起窮人。

 

被針對後, 不僅被打斷了腿, 連最基本的一日三餐都要被克扣……

 

那天, 傅衍秋難得心情好，在群裡發了個三十萬的紅包。

 

我眼疾手快, 又是手氣最佳。

 

談清渡調侃：

 

【衍秋，你這紅包到底是發給暗戀對象的，我們都沒份……搶了仨瓜倆棗。】

 

孟樊一頭霧水：

 

【暗戀對象？誰？他不是之前有一個嗎？對了, 江燃不是進監獄了嗎？怎麼在搶紅包？！】

 

……

 

看得出來傅衍秋是和談清渡密謀的這些。

 

孟樊一直被蒙在鼓裡。

 

得知真相後的孟樊在群裡怒吼：

 

【你們把哥們當傻子整啊！傅衍秋，你他媽真卑鄙啊！為了追人不僅算計人家女孩，還算計我！我說你怎麼跟江燃關系突然這麼好了, 原來都是裝的？！】

 

【對！我終於想起來虞蕉蕉是誰了！不是傅衍秋這孫子高中時期千方百計要搞到聯系方式的女生嗎？】

 

……

 

直到現在我還是覺得傅衍秋對我的暗戀太過莫名其妙。

 

直到後來，談清渡和我說：

 

「其實你一直是個燈下黑。」

 

「衍秋不是沒有試圖接近過你, 你路過籃球場, 他投三分，你視若無睹。」

 

「三番兩次地去你兼職的地方買奶茶刷存在感，你眼都不眨一下。諸如此類, 隻不過你完全不關心, 一心想要賺錢。」

 

「於是他選擇了最原始直接的辦法，砸錢。」

 

……

 

可是怎麼辦？

 

傅衍秋想和我勾勾搭搭，可我隻想賺錢。

 

現在的我，從事室內設計行業, 成了業內翹楚, 前途一片光明。

 

14

 

溫夏瑤的畫展上, 我看著完全蛻變, 充滿自信的她, 充滿成就感。

 

也是那時候，傅衍秋第一次跟我坦白道：

 

「其實那天說你唱歌難聽才注意到你是我撒謊。

 

「隻是某天，我為勇敢的你感到心動。」

 

或許是, 一見鍾情？

 

「很老套嗎？但的確是這樣。」

 

「如果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 我可以慢慢來。」

 

我點頭：

 

「那就慢慢來吧。」

 

最後彈幕開始瘋狂刷屏，看著很興奮：

 

【蕉太狼命真好，接。】

 

【你也不想想人家身上的這些難能可貴的品質……又接上了。】

 

【神特麼蕉太狼，不要隨便給別人起外號啊哈哈哈哈哈！】

 

【感謝你拯救了我們女主寶寶, 追妻火葬場去S！】

 

【好，我終於可以安心睡下了，完結！】

 

【完結！】

 

【完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