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接下來一段時間，周崇像給自己制定了任務一般，每天早起做早餐，出門前吻我，回來吃晚飯，應酬報備……

好幾次陸芯說有事，他都讓助理去做。

 

很多事情他做得比剛結婚的時候還要細心。

 

有天，陸芯又給他發了短信，我拿過他的手機看。

 

【阿崇，我身體不舒服，你來帶我去醫院吧。】

 

【我知道月月還鬧脾氣，我想去你家跟她說清楚。你大哥走了，彬彬還小，我隻能依靠你了，你別那麼冷漠。】

 

我往上翻，看之前陸芯發過來的信息。有說身體不適的，有說今天吃了什麼飯的還有問哪個首飾好看的……

 

幾乎每一條，周崇都會回復，任誰看了都會以為是有著親密關系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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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翻信息時周崇面色如常，但仔細看才能發現他隱藏著的緊張。

 

我把手機扔到周崇懷裡：“別再理她。”

 

周崇這才如釋重負。

 

到了晚上，我發了周崇買的禮物到朋友圈。

 

果不其然，陸芯和婆婆的電話緊跟著就打到周崇手機上。

 

周崇聽了電話後就煩躁地把手機關掉，我慢悠悠地吃飯，這大概是我媽媽去世後我吃得最暢快的一頓飯了。

 

10

 

兩天後，我看到陸芯發的朋友圈。

 

在風景優美的度假村，她戴著和周崇上次送我一樣的項鏈自拍，而後面正好入鏡的兩個人是周崇和彬彬。

 

配文：【美好的親子旅行。】

 

我給周崇打了個電話問他在哪裡。

 

“彬彬學校組織了個春遊，我現在在星月度假村。月月，對不起，我事先沒有跟你說，我不知道嫂子也會在，明明之前她打電話讓我陪彬彬一起，她說她不去的。”

 

“沒關系，我就問問，結束後你直接帶彬彬來我們家吧，上次婆婆說讓我們養彬彬，我考慮了一下想先跟他相處一段時間看看。”

 

“你真的沒有生氣嗎？”周崇不放心地再一次問道。

 

我很平靜地重復沒有生氣，但熟悉我的都清楚，我越生氣就會越平靜。

 

傍晚，周崇就帶著彬彬回來了，這時候春遊其實還沒結束。

 

緊跟著，陸芯就敲開我家門，她面露悲傷：“婆婆隻不過是一句玩笑話，你怎麼能當真？我的孩子我會自己養，你為什麼要搶走他？”

 

“你想要孩子不會自己生嗎？喬月，其實你根本就不喜歡彬彬，你隻不過想利用我的孩子，你不想阿崇因為孩子老往我家去而已。”

 

我攥緊了拳頭，忍著不反駁她。

 

周崇看陸芯那麼難過，想要讓她把彬彬帶回去。

 

這時我突然捂起嘴巴幹嘔起來，周崇急忙問我怎麼回事，我沒說，徑直去廁所漱口。

 

我出來的時候，陸芯已經改了態度。

 

“既然小月想彬彬來家裡住，那就讓他住幾天吧，彬彬就麻煩你們了。”

 

第二天，陸芯拿了一些彬彬的衣服過來，她又把彬彬帶到單獨一個房間，說彬彬脾氣不好，她要單獨交代一些事情。

 

此後的三天，彬彬每天都會熱兩杯牛奶，他一杯我一杯。

 

他比陸芯說的要聽話很多，也沒那麼氣人。我不讓他熱牛奶他還有些委屈，說在家裡他每晚都會熱牛奶給媽媽和奶奶喝，現在住我家他也要有禮貌，能做的事情就做。

 

想起上次流產前那幾天，彬彬也是每晚給我送一杯牛奶。

 

我對彬彬這個九歲的孩子是沒有多少怨氣的，所以他送來的牛奶，我每次都喝。

 

但誰能知道，牛奶裡面其實放了讓我流產的藥呢？

 

11

 

我在廚房裡偷偷裝了監控，拍下了彬彬往裡面放藥的經過，但我沒有直接戳破，而是在彬彬再往裡面放藥的時候假裝碰見，然後質問他。

 

彬彬害怕極了，哭著給陸芯打電話。很快，陸芯就來了說要把彬彬帶走了，我追著她們出門，一副要弄清事情真相的模樣。

 

周崇不在家，她獨自面對我的時候就不再偽裝了，抱著手臂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

 

“你說我兒子給你下藥了，那你有證據嗎？竟然汙蔑一個小孩子，你真是惡毒！”

 

“我是沒有證據，但是陸芯你就問心無愧嗎？你是不是讓孩子往我的牛奶裡下滑胎的藥了？難怪我上次那麼容易流產，肯定是你的陰謀！”

 

我說著就忍不住哭起來，喊著要跟陸芯拼命，彬彬這時突然衝過來撞向我的肚子，我順勢捂著肚子倒在地上，剛巧坐破了我放在褲子裡的血包。

 

看著褲子滲出一點點血跡，我驚恐地瞪大眼睛，眼淚爭先恐後地落下。

 

陸芯這時忍不住大笑起來：“看來你的第二個孩子也保不住了，真是沒有兒女命呢。”

 

“賤人！我要告訴周崇，都是你害的！”

 

陸芯很得意：“你猜他會不會信？你又沒有證據，上次你流產醫生都說了是衝撞造成的，跟我可沒有關系。”

 

“你該不會忘記了吧？當時阿崇為了讓你跟我道歉，對你又是打又是罵的，你流產也不奇怪，我給你放的那點藥量還沒到主動流產的地步呢。”

 

我握緊拳頭，看陸芯的眼神像一把刀：“果然是你！你為什要害我！”

 

陸芯有些鄙夷：“當然是要你們離婚呀，要不是有你在，阿崇早就跟我在一起了！”

 

我大吼：“你們是叔嫂！”

 

“那又如何？阿崇對我又不是沒有想法。隻不過是礙於身份！等他和你離婚，我們兩個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

 

我們的動靜引來了幾個人圍觀，大家看我坐在地上，褲子上還有血，以為是彬彬這個熊孩子亂跑撞到，紛紛替我打抱不平。

 

陸芯臉色變了一下，開始委屈地解釋：“這是我弟妹，她結婚好幾年了都生不出孩子，好不容易懷上又流產了，受了不小的刺激，認為我的孩子害她流產的，說要打S我的孩子……”

 

她的一番話成功讓眾人倒到她那邊，大家議論紛紛，越來越多的人聚集起來。

 

就在陸芯得意的時候，我忍不住了站起來給了她一巴掌。

 

這一巴掌積攢了我多年的怒火，我打得毫不留情，看見陸芯又要哭訴我更是惱火，顧不上旁人的阻攔又打了兩巴掌。

 

三個巴掌下來，看熱鬧的人紛紛要我道歉，時機正好，我拿出錄音筆，陸芯一看對她不利轉頭就要走，被我強拉住。

 

聽完錄音後，大家震驚不已。

 

我把陸芯拉到中間，一字一頓：“大家都聽明白了吧，她在我大哥去世後一點邊界都沒有一直找我的老公，破壞我和我老公之間的感情。”

 

“我忍不下去了想要離婚，但我老公不願意離，她就害我流產。現在她以為我又懷孕了要下藥害我，被我抓個正著，她不承認，幸好我錄了音！”

 

“報警！這種狠毒的女人就應該送去坐牢。”

 

“對！”

 

……

 

陸芯覷了一眼四周，SS咬住牙關。

 

到警察局的時候她還佯裝鎮定，直到我拿出監控視頻和牛奶的檢測報告，她直接癱軟在地上。

 

12

 

周崇是接到消息趕回來的，陸芯看到周崇後淚眼汪汪地拉著他的袖子。

 

“阿崇，喬月她汙蔑我，還打我，她偽造證據想害我坐牢。”

 

我冷笑：“難道監控拍下來彬彬往牛奶裡放藥的視頻也是偽造的？當著警察和周崇的面你怎麼不承認了，有種你像之前那樣囂張呀。”

 

周崇沉默了，他在陸芯震驚的目光中掰開了她的手：“你害S了我的孩子，還害得我差點離婚，嫂子，月月想要怎麼懲罰你我都不會插手。”

 

陸芯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後退一步：“那我們之間算什麼，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們以後呀！你對我也是有意思的對不對？上一次我們明明都接吻了！”

 

周崇輕聲道：“那次是意外，我對你的照顧隻是基於大哥的囑託，讓你誤會了我很抱歉。我隻愛喬月一個人，希望你能擺正自己的位置。”

 

陸芯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從眼眶裡掉落，她一耳光打到周崇臉上，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痛哭起來。

 

出了警察局，周崇追上我握住我的手腕，被我掙脫。

 

“找個時間把婚離了。”

 

周崇咬牙：“我不會離婚的。”

 

我無所謂的聳肩：“隨便，大不了我就起訴，然後分居兩年。這件事情那麼多人知道了，罵也是罵你身上。”

 

“你就不怕我對林音她們……”

 

“你覺得我會沒有準備？用我在乎的威脅我，周崇，你不愧是一個陰險的商人。”

 

我話剛落，俞凝的車一個漂亮的停擺停在我面前，我毫不留戀地上了車。

 

這段感情走到今天已經是一個人盡皆知的笑話。

 

我和陸芯的視頻被放到了網上，播放量挺高的。陸芯的個人信息和經歷都被挖了出來，隨著她以前霸凌同學的料被爆出，加上最近又有備受關注的中學生霸凌事件，這場鬧劇的熱度又上升到一個新高度。

 

陸芯不僅被取消學位證，甚至連她的娘家人都宣布和她斷絕關系。

 

由於周崇沒有出現，他被扒得沒那麼深，隻是他的公司為此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13

 

我以為輿論和公司出現的問題已經夠讓周崇分身乏力，沒功夫來煩我了。

 

誰知道他還有精力蹲守在我住的房子下面，然後換著號碼給我打電話。

 

有一天他偽裝成送外賣的小哥上來，我發現是他後急忙關門，他卻用手擋住。

 

手背那裡被夾出很深一道痕跡，周崇卻緊緊握住不放。

 

“月月，現在我和陸芯已經付出代價了，你什麼時候消氣？該回來了吧。”

 

我惡心得不行，把外賣撒到他頭上。

 

僅僅是一個坐幾年牢，一個撤職而已，這麼輕的代價根本不夠！

 

“我早就不愛你了周崇，我現在看到你就惡心。我做這些不是為了出氣而是為了報仇，為我媽看錯你、為我沒出世的孩子以及我自己！”

 

周崇輕聲說：“可是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啊，我愛的一直都是你。”

 

道德感低的男人總是以為自己沒有錯。

 

“那什麼才是對不起？要等到你們滾在一張床上？”

 

“我不會——”

 

“可你們接吻了。”

 

我直視著周崇的眼睛，許久，他承受不住我凌厲的目光而低下頭。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真的就是想聽我哥的話多照顧照顧她，剛開始她給我打電話我也覺得煩，可後來我就放心不下了。”

 

“她親我的時候，開始我很激動的，後來我就推開她了，因為我想到了你。”

 

“我對她隻有憐惜，真的不是愛。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打斷他的話：“你自己想想，從我媽去世到現在你跟我要過幾次機會了？換成是我，你會給我那麼多機會嗎？”

 

“周崇，我不騙你，我從十六歲開始喜歡你，和你在一起那麼多年，我快樂過也痛苦過。我那麼愛你，以為會一直走下去、愛下去。但愛也不是一下子就沒了，你為了陸芯第一次拋下我，蜜月旅行把我拋在機場，高燒把拋在家，媽媽去世讓我一個人面對，還有逼我向陸芯下跪，打我。”

 

“我想過和你溝通，我也為了這件事情努力過，可是你罵我小心眼，思想齷齪，你還記得這些事情嗎？愛都是因為這些一點一點沒的，都是你的原因。”

 

“月月……對不起……”

 

周崇哽咽著，眼淚滑落：“求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我嘆了一口氣：“原諒不了了，有愛才會心軟，才會選擇原諒，可是我對你現在隻有恨了。你威脅我跟你回去後，看見你的每一刻我都在想這個男人怎麼會變得那麼面目可憎，所以周崇，不要讓我連十六歲的你都討厭。”

 

周崇痛苦的抓著頭發，眼角終於劃下了淚：“月月……不要討厭我……”

 

夏季來臨，我和周崇領了離婚證。

 

我要離開時，周崇站著不動，他緊握著離婚證，怔怔地看著我，過了很久他才說：“我又拍下一幅你爸修復過的畫，我想送給你，你要嗎？”

 

他用隱隱期待的目光看著我，我笑了笑：“不要了。”

 

周崇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好半天才開口：“再見。”

 

這麼久，我說過很多次離婚，收拾過很多次行李，這次終於能徹底離開了。

 

媽媽臨終前看透一切，跟我說不要委屈自己，要幸福。

 

走出婚姻離開周崇這一刻，幸福好像觸手可及。

 

往日種種，都成雲煙。

 

愛逝於春日，我終於在夏日觸碰到肆意的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