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微瀾，別任性了，我以後會跟林悅安保持距離，孩子離不開你。】

 

他篤定我是在鬧脾氣。

 

以為提離婚隻是為了引起他的重視。

 

就像從前那樣。

 

我平靜地掀起衣服下擺，露出腹部的疤痕。

 

那道猙獰的傷疤，是生產那晚大出血留下的印記。

 

【顧景琛，我是不是在鬧，你心裡沒數嗎？】

 

他像是想起什麼，臉色瞬間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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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他和林悅安在辦公室廝混，我獨自一人在產房大出血，差點丟了性命。

 

即便這樣，都沒能讓他回心轉意。

 

曾經轟轟烈烈的愛情，最終變成了一場空歡喜。

 

現在不怕了。

 

【那個小男生就那麼好？值得你為他放棄我們這麼多年的婚姻？我不信你這麼容易就愛上別人。】

 

他雙手鉗制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發疼。

 

8.

 

【顧景琛，你根本不懂什麼是真正的愛。】

 

雖然我也不懂。

 

可即便我隻是個機械的傀儡人，也知道，一個人不能同時愛兩個人。

 

可惜他不懂這個道理。

 

【沒有婚戒，隻有不合適的玉镯，還有沒辦過的婚禮，這麼多年的冷落，就連我拼S生下的孩子你都要奪走給情人，我生產時你和秘書糾纏不清。種種件件，顧景琛，你有什麼資格說我無理取鬧？】

 

我感受到主人的情緒，徹底爆發。

 

我抬手就給了顧景琛一記響亮的耳光。

 

【我不跟你打官司，財產全歸你，孩子你來撫養，明天下午民政局見。】

 

出來後，我的情緒依然難以平復。

 

【那個混蛋欺負你了？要我進去教訓他一頓嗎？】

 

【不用了，我們已經約好去辦離婚，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你就這麼放棄所有？】

 

人類真是奇怪的生物。

 

【一切都不要了，包括錢和孩子，如今就剩我一個人了。】

 

當然，還有我賬戶裡的幾千萬。

 

【你太善良了，這些年的付出不該白費。】

 

我雖然隻是個傀儡人，但也不傻。

 

我湊到陸止白耳邊，悄悄說明了原委。

 

陸止白聽完，感嘆道：

 

【高，實在是高！有什麼是我能幫上忙的？】

 

我不確定陸止白能幫上什麼。

 

但我要讓那個女人付出代價。

 

【林悅安下月要升職，公司要辦個慶祝宴會，你能幫我搞到邀請函嗎？】

 

我想去看看好戲，我這個傀儡人還挺愛看熱鬧的。

 

【小事一樁，包在我身上。】

 

第二天下午。

 

我和顧景琛站在民政局門口。

 

今天這裡異常冷清，連老天都在成全我們。

 

進門前，顧景琛又一次抓住我的手腕。

 

【葉微瀾，現在回頭還來得及，隻要你不……】

 

【別說了，趕緊進去吧。】

 

我打斷他的話，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手續辦理很快，幾分鍾後我就拿到了那本紅色的證件。

 

9.

 

一種說不出的輕松感席卷全身。

 

主人留下的所有情感仿佛都被徹底帶走。

 

從民政局出來，陸止白笑著迎了上來。

 

【恭喜啊微瀾，單身快樂。】

 

他笑得一臉曖昧，活像個第三者。

 

【葉微瀾，想清楚，離婚後就再沒機會了……】

 

【謝謝你成全。】

 

我平淡地道謝，跟著陸止白離開。

 

車上，陸止白遞給我一張燙金的邀請函。

 

林悅安原本隻是公司普通職員，但靠著顧景琛的關系一路高升，如今已是公司的隱形嫂子。

 

這場升職宴會，幾乎整個商圈都要到場。

 

全程都有顧景琛在背後支持。

 

宴會邀請函一票難求。

 

【謝謝你，陸止白。】

 

【客氣啥，晚上請我吃飯，咱倆看電影去。】

 

陸止陸總能找到很有趣的電影。

 

有時還會特意挑些機器人題材的片子，仿佛在幫我更多地了解自己。

 

【這部太感人了，你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心理素質真強。】

 

他擦著眼角看我，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我放下爆米花。

 

【不看了？】

 

【不行！這部太經典了，必須看完！】

 

一邊看一邊抹淚，還要拉著我討論劇情。

 

甚至堅持要看完整個系列。

 

以至於我眼下的黑眼圈直到林悅安的宴會才消。

 

陸止白陪我一起參加了升職宴會。

 

他一出現就吸引了全場一半的目光。

 

【陸少。】

 

【陸總怎麼突然回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我疑惑地打量著他，等他解釋。

 

酒店服務生秒變富二代，真是戲劇性。

 

【不是說有精彩大戲嗎，在哪呢？】

 

話音剛落。

 

林悅安和顧景琛十指相扣地走了進來。

 

她打扮得像個花孔雀，兩人看起來還挺登對。

 

隻是顧景琛臉色不太好看。

 

我們在人群中對視一眼。

 

他立刻甩開了林悅安的手。

 

宴會開始時。

 

大屏幕上播放的不是祝賀視頻，而是林悅安欺壓下屬的監控畫面。

 

還有一段實名舉報。

 

【我是周蕊，實名舉報林悅安毆打下屬、剽竊工作成果、勾引有婦之夫。這些證據，請大家評評理。】

 

【關掉！】

 

10.

 

林悅安歇斯底裡的尖叫聲蓋過了會場裡的所有聲音。

 

【這些都是假的！有人在汙蔑我！】

 

林悅安為了面子，特意邀請了不少媒體記者。

 

這下鬧出這種事，不出半天就能上熱搜。

 

【景琛，你一定要相信我，這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有人在陷害我！】

 

林悅安SS抓住顧景琛的西裝袖子，眼神中充滿祈求。

 

全場的目光都聚焦在顧景琛身上。

 

林悅安扭曲的表情讓人不寒而慄。

 

他冷漠地甩開林悅安的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做錯事就要承擔後果，這都是你自找的。】

 

顧景琛說完這句話就轉身向我走來。

 

他徑直走到我身旁，面無表情地看著林悅安瘋狂摔砸大屏幕，歇斯底裡地向所有人解釋這不是她做的。

 

最後還是保安把她帶走了。

 

這場鬧劇總算結束。

 

顧景琛全程就在我旁邊看戲，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臨走前，他攔住了我們。

 

【喂，前夫大叔，你想幹什麼？】

 

陸止白像護小雞似的把我擋在身後。

 

【關你什麼事，滾開。微瀾，你就這樣讓他擋在前面嗎？】

 

陸止白的出現讓顧景琛臉色變得很難看。

 

我想了想。

 

陸止白確實年紀小，讓他這樣保護我確實不太合適。

 

【不如我們找個地方談談？】

 

陸止白投來戒備的目光，堅決地搖頭。

 

【去門口等我一會，談完我就送你回去。】

 

我給他們留出空間。

 

轉身的瞬間就看到陸止白一拳打在顧景琛臉上。

 

【出軌！PUA！你他媽怎麼不去S！】

 

顧景琛哪是年輕小伙的對手，被按在地上一頓暴打。

 

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有老婆孩子還和秘書廝混，還把人家捧成公司高層，真不要臉！】

 

又是兩腳踹在他肋骨上。

 

看著就疼。

 

【我警告你，既然已經離婚了就別來騷擾瀾瀾，不然下次見你，就不是挨頓打這麼簡單了。】

 

陸止白出來才發現我站的位置正好能看到他打人的全過程。

 

他尷尬地揉了揉鼻子。

 

【原來...你都看見了？你不會生氣吧？】

 

我朝他豎起大拇指。

 

我們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回去的路上。

 

他跟我解釋了自己的情況。

 

其實他不是酒店服務生，那家酒店是他家的產業，他隻是去實習歷練。

 

【實習期結束了，下個月我要回江城了。瀾瀾，我想問你...】

 

【你希望我陪你一起去？】

 

他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雖然不太禮貌，但我調查過你，你父母先後去世，經歷過一段失敗的婚姻，結婚後以前的朋友也不太聯系，要不要考慮跟我一起去江城？】

 

他還真是夠直接的。

 

【你要是不願意也沒關系，在我走之前，我都可以等你。】

 

【不用等了。】

 

他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還帶著一絲失落。

 

【我答應你。】

 

【啊？】

 

想跟他走，是因為我能在陸止白身上找到一種安全感。

 

11.

 

我們敲定了離開的日期。

 

第二天這事就上了熱搜，到處都在說江城首富陸家大少愛上年少姐姐，還是離婚有娃。

 

隔壁房間，隱約能聽到陸止白跟人吵架的聲音。

 

就連我的手機都快被打爆了。

 

顧景琛一天給我打的電話比過去十年加起來還多。

 

我直接關機，隨意地在小區裡溜達。

 

原來機器人也會煩躁的。

 

【媽媽！】

 

抬頭一看，顧以辰就在眼前，旁邊是還在不停打電話的顧景琛。

 

他們看到我，立刻衝了過來。

 

【微瀾，網上說的是真的嗎？都是假的對不對？你不會拋下我們吧？】

 

【會。】

 

他更加激動，一把將我摟進懷裡。

 

【微瀾，求你別走，求你了，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媽媽，不要離開我們，媽媽。】

 

我冷漠地看著抱著我痛哭的兩個人。

 

仿佛當初嫌棄我的人不是他們一樣。

 

這一刻，我突然很想說出真相。

 

我甩開他們的手，後退幾步拉開距離。

 

神情冷淡地說。

 

【顧景琛，我告訴你一件事，我不是葉微瀾，葉微瀾已經S了。】

 

【什麼？】

 

12.

 

【就在你陪著你的秘書過生日的那天，她S了。我隻是她創造的，繼承了她全部記憶和情感數據的傀儡人罷了。你親手毀了她的人生，從此你們再也沒有任何機會彌補。】

 

【她創造我的本意是代替她陪在你們身邊，她S前還對你抱有幻想，可現在，幻想破滅了。】

 

【不可能！瀾瀾，你就是我的瀾瀾啊！】

 

他難以置信地站在原地，目光SS盯著我，想要否認這個事實。

 

我搖搖頭。

 

【瀾瀾父母雙亡後，把你們當做生命中唯一的依靠，你們親手摧毀了她的希望。我沒資格原諒你們，你們也不需要向我道歉，因為那個該接受道歉的人已經不在了。】

 

顧景琛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跪倒在地上。

 

【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的瀾瀾怎麼會...】

 

【爸爸，媽媽在說什麼？媽媽不是就在這裡嗎？媽媽去哪了？】

 

【早就被你們害S了。】

 

我冷冰冰地推開他們，轉身離開。

 

我曾以為主人太傻，為這兩個人放棄生命。

 

但事實是。

 

親生父母早早去世，年少時嫁給了深愛的男人，卻始終得不到重視。

 

辛苦生下的孩子，卻想要別的女人當媽媽。

 

她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兩個不愛她的人身上。

 

最後絕望輕生，永遠離開了這個傷害她的世界。

 

臨走前一個月，我為主人選了塊風水寶地。

 

在她的墓前，我把顧氏集團偷稅漏稅、非法放貸的證據匿名舉報給了相關部門。

 

林悅安也因為職務侵佔罪鋃鐺入獄。

 

這對狗男女終於可以在牢裡相會了。

 

顧以辰被親戚接走，我把主人給他準備的資金交給銀行託管。

 

這筆錢會在他十八歲成年後交給他。

 

其實在我剛被創造出來的時候。

 

主人本想和顧景琛同歸於盡。

 

可到最後，她還是心軟了。

 

她把所有罪證都保存在硬盤裡，也為兒子鋪好了後路。

 

我隻是完成了她想做而沒做的事，直到主人的執念消散。

 

也在那天。

 

我婉拒了陸止白的婚約。

 

不過我還是跟他去了江城。

 

我不愛陸止白，隻是因為他讓我找到了在這個世界存在的意義。

 

13.

 

陸止白是唯一能證明我不是葉微瀾本人的人。

 

但我來江城，隻是想換個環境。

 

陸止白把他所有朋友都介紹給我認識。

 

就像真的想娶我似的。

 

陸止白生日那天。

 

整個江城都在為他慶祝。

 

可他卻在遊輪上，再次單膝跪地向我求婚。

 

【瀾瀾，從第一次遇見你，我就愛上你了。你能不能...嫁給我？我發誓會用餘生守護你的幸福。】

 

我看著戒指盒裡那顆巨大的鑽戒。

 

又一次推了回去。

 

【還是算了，我們做朋友挺好的。】

 

他困惑地望向我。

 

【瀾瀾，為什麼總是拒絕我的求婚？我真的不在意你的過去，我隻想和你有個未來。】

 

我對他淡淡一笑，搖了搖頭。

 

【我不信。】

 

和顧景琛這麼多年的婚姻都沒有好結果。

 

陸止白年輕氣盛，這份熾熱的愛能堅持多久我都不敢想。

 

一旦熱情退卻，曾經不在意的過往就會變成最大的包袱。

 

我雖隻是個沒有感情的傀儡人，但我也明白這個道理。

 

【真的！我是真心喜歡你，你為什麼不相信？】

 

【陸止白，謝謝你。我訂了明天出國的機票，陪你過完生日我就走了。】

 

我想。

 

主人說，這世界有太多美景值得去看。

 

我不該把生命浪費在感情的糾纏中。我要替主人去看看世界。

 

14.

 

第二天凌晨。

 

我登上了飛往歐洲的航班。

 

陸止白沒來送機，我也樂得清靜。

 

這幾年的旅行。

 

我幾乎看遍了地球上的美景。

 

我每到一處就拍照，把沿途的見聞都發到了網上。

 

也分享給沒能看到這些的主人。

 

我想。

 

她一定會喜歡這些風景的。

 

最後玩累了。

 

我決定在江城定居，畢竟這裡也留下過一段回憶。

 

剛下飛機。

 

我就覺得今天的到達大廳格外安靜。

 

我拎著沉重的行李箱往外走。

 

箱子有點重，我拿得很吃力。

 

【這位小姐，需要幫忙拿行李嗎？】

 

我剛想說不用。

 

就被一群黑衣保鏢圍住了。

 

回頭一看，陸止白正笑得一臉得意地站在身後。

 

【嘿，許久未見。】

 

【巧了，這麼多年了，你未嫁我未娶，我還有機會嗎？】

 

【你覺得呢？】

 

他直接把我摟進懷裡。

 

【沒得商量，你注定是我命中注定的愛人！】

 

算了，反正我暫時也累了，等哪天陸止白對我態度變了，我再收拾東西離開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