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跟男友約好假期帶狗自駕遊。

 

他卻在出發當天帶上親戚搭順風車。

 

堂妹以怕狗的名義霸著副駕，堂嬸偷吃狗零食、偷拿狗玩具還想動手打狗。

 

我忍無可忍讓她們滾。

 

男友卻趁我在服務區遛狗時開車帶母女倆跑了。

 

好好好，敢搶我的車，我就搶他媽！

 

1

 

這次國慶假期，我為了帶狗自駕遊提前半年做準備，還擠出兩天年假以便錯峰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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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歲的邊牧第一次出遠門，興奮地搖著尾巴。

 

男友高睿難得積極地去給車做保養，回來時車上卻多了兩個人。

 

陌生女孩搖下副駕座車窗，自然地跟我打招呼：「心玙姐姐好，我是高菡，你可以叫我菡菡。」

 

後座的中年婦女屁股也像生了根：「姜心玙是吧？你跟阿睿一樣喊我堂嬸就行。」

 

高睿心虛地衝我笑：「小玙，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堂嬸和堂妹。」

 

「我有東西落家裡了，咱們一起去拿吧。」

 

他撒謊，他從未提起有親戚在京市。

 

我勉強保持禮貌打過招呼，走到拐角就甩開他的手：「高梓睿，你什麼意思？」

 

「對不起，怪我沒能第一時間拒絕我爸。」

 

交往兩年多，高睿很了解我的脾氣，第一時間道歉並解釋來龍去脈。

 

他說這對母女是他爸的親戚，以前住在同個小區。

 

她們沒趕上高鐵又買不到改籤的票，他爸得知後大包大攬地說我們正好順路可以捎他們一程。

 

我聽得血壓蹭蹭漲：「你們老家在東，我們要往西南開，根本不順路！」

 

「小玙，你知道我爸這人最好面子，你幫我一回吧。」

 

高睿雙手合十，露出可憐巴巴的模樣。

 

事已至此，我也不可能把人趕下車，還不如趕緊把人送到嘉市再重新出發。

 

不速之客也是客，多出兩個人自然要再添置些路上的吃喝。

 

我生高睿的氣，任由他一個人忙前忙後地張羅。

 

堂嬸看不下去了：「小姜，你怎麼光顧著逗狗玩也不給阿睿搭把手？」

 

那訓斥的語氣堪比給我發工資的老板。

 

「高睿喜歡收拾東西。」我掃了一眼亂糟糟的後座，「堂嬸，麻煩您先把東西收拾好，馬上就能出發了。」

 

堂嬸胡亂地扒拉出半個座位，沒好氣道：「這麼大的空地還不夠你坐？」

 

我克制地再次提醒：「笨笨要跟我一起坐。」

 

她誇張地倒吸一口氣：「啥？這長毛畜生不留家裡看門還要帶出去旅行？」

 

「菡菡有哮喘，你非要帶狗必須關到後備箱。」

 

2

 

笨笨很聰明，聽到「後備箱」立即敏銳地衝著堂嬸汪了一聲。

 

她最討厭黑漆漆的地方了。

 

我趕緊摸狗頭安撫：「笨笨乖，沒有後備箱，等下媽媽帶你看風景。」

 

「長輩跟你說話沒聽見？」

 

堂嬸見我不搭理她，惱羞地拍椅背：「趕緊把亂叫的畜生處理好，萬一害我女兒犯哮喘你擔不起責任！」

 

高菡捂著胸口柔聲勸說：「媽媽，沒關系，我可以忍受的。」

 

我冷冷地盯著反客為主的母女倆：「首先，車是我為了帶笨笨出門買的，沒人比她更有資格坐。」

 

「其次，請不要一口一個畜生。」

 

「最後，不能接受隨時可以走。」

 

大概沒想到我才是這輛越野車的主人，母女倆陷入沉默。

 

「小嶼，你和笨笨怎麼還沒上車？」

 

說話間高睿回來了。

 

高菡紅著眼眶迎上去：「哥哥，我和媽媽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不麻煩，以前堂嬸那麼照顧我，幫忙是應該的。」

 

高睿察覺到氣氛不對勁，一邊衝我使眼色一邊打圓場：「還是小玙提醒我要再去買些水果零食，不然我爸得埋怨我招待不周了。」

 

堂嬸眼珠提溜轉，順勢打電話給高睿他爸表示感謝，還將手機遞給我說兩句。

 

顯然是想拿真正的長輩壓我。

 

殊不知我最看不上的就是高睿那個軟飯硬吃還出軌的渣爹。

 

得虧高睿在父母離異後是跟媽媽長大，我們才能走到談婚論嫁這一步。

 

高睿的爸爸依舊爹味十足，我也不甘示弱，雙方進行了短暫且富有內涵的友好問候。

 

堂嬸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阿睿，你——」

 

「媽媽，再不出發就要碰上高峰期了。」

 

高菡出聲打斷她媽的指責，怯生生地望著我：「心玙姐姐，我對動物毛發過敏會引發哮喘，最好能離遠點。」

 

「姐姐不會像網上那些奇怪的人一樣計較副駕吧？」

 

呵呵。

 

我扯了扯嘴角：「我要陪笨笨。」

 

她破涕為笑，親昵地摟住高睿的胳膊：「我就知道哥哥的眼光不會有錯！」

 

「丸辣，姐姐這麼好我都想跟哥哥搶人啦！」

 

高睿像被燙到般抽出胳膊，飛快地偷瞄了我一眼：「沒大沒小，趕緊上車系好安全帶。」

 

堂嬸打趣：「長大知道害羞了？你倆小時候還睡一起呢。」

 

「媽媽！」高菡跺腳嬌嗔，「還有外人在呢！」

 

外人？

 

我掃過戲癮大發的母女倆，直覺這趟臨時增加的旅程不會太平。

 

3

 

折騰半天總算出發了，未知的折磨卻剛剛開始。

 

堂嬸從上車就開始吃吃喝喝，吧唧嘴的聲音充斥在車內。

 

高菡也不遑多讓，聲情並茂地跟高睿聊童年趣事，時不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那些往事高睿從未提過。

 

他在初三前都住在老家的鎮上，總說除了學習沒任何回憶。

 

起初我還挺感興趣，但追問幾次要麼被高涵無視，要麼被她媽打斷，頓時沒了摻和的興致。

 

尤其堂嬸加入後，一邊吧唧吧唧一邊炫耀高睿初中有多受歡迎。

 

唾沫和食物碎屑四處飛濺。

 

我用了畢生的耐性才忍住沒讓她閉嘴，戴上耳機用身體擋住笨笨，免得精心養護的漂亮毛發粘上髒東西。

 

 

 

眼不見心不煩，先把兩尊大佛送到家再收拾高睿。

 

高睿過了半天才意識到我被冷落，找補道：「小玙，你平時老嫌棄我不如你男神，現在有危機感了吧？」

 

他說的男神是我喜歡的運動員，也是我激勵自己運動的偶像。

 

堂嬸又生氣了：「小姜有男朋友還惦記別的男人？」

 

「放以前是要浸豬籠的！」

 

我眼皮都沒抬一下：「可惜現在是 2024 年。」

 

「媽媽，你不懂別亂說。」

 

高菡卻主動替我解釋：「現在的女孩都喜歡追星，有些人還為了男神省吃儉用甚至貸款看演唱會呢」

 

「哦呦，真是造孽。你可不準做這麼糊塗的事！」

 

高菡含羞帶怯：「我從小就聽媽媽的話，隻崇拜頂天立地的大男人。」

 

「可不，像你堂哥這樣的人中龍鳳才值得喜歡。」

 

二人一搭一唱，把高睿吹得天上有地下無，整個人綻放出自信的光芒。

 

我聽著他高亢的語調，突然覺得很陌生。

 

三人越說越起勁，堂嬸爆發的笑聲甚至把笨笨嚇得從睡夢中驚醒。

 

「嗚嗚——」

 

我聽到她撒嬌的哼唧聲心都化了，趕忙掏零食安撫。

 

沒成想掏了個空。

 

笨笨第一次出遠門，我準備了很多零食放車裡，尤其是她最愛的奶酪棒棒糖。

 

「高睿，你沒給笨笨帶棒棒糖？」

 

「當然帶了，三種口味一共 36 根就在箱子裡。」

 

堂嬸臉色大變：「什麼？那玩意兒是畜生吃的？」

 

「呸呸呸！」

 

我不敢置信地瞪著她：「你全吃了？」

 

4

 

寵物奶酪棒對人體無害，對狗狗的心靈傷害很大。

 

怪不得笨笨一上車就衝著堂嬸聳動鼻子。

 

我還以為她是看到陌生人不安，原來是聞到了陌生人嘴裡棒棒糖的氣味。

 

整整 36 根，拉布拉豬都沒這麼能吃。

 

「你買的什麼破零食，連個中文都沒有！」

 

偷吃的惡人先告狀，「我要是吃壞肚子食物中毒了，看你怎麼跟高睿他爸交代！」

 

笨笨見堂嬸兇我，立即進入警備狀態衝她低吼。

 

「還敢對人龇牙？」

 

惱羞成怒的堂嬸揮舞著胳膊要打笨笨：「畜生就是欠收拾！」

 

我忍無可忍，用力打開她的手：「畜生罵誰呢？」

 

「敢碰我寶貝女兒試試！」

 

「一把年紀吃光三歲狗子的零食你還有理了？」

 

她臉漲得通紅：「高睿！你女朋友當面這麼辱罵毆打長輩，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裡！」

 

 

 

原本平穩的車突然減速又加速。

 

高睿暴躁地大吼：「姜心玙，少說兩句！」

 

「這是在高速上，要我停下車大家一起吵架嗎？」

 

高菡柔聲開口：「心玙姐姐，我替我媽媽向你道歉，等到了嘉市一定雙倍賠償。」

 

「你不要影響哥哥開車好不好？太危險了。」

 

我剛才情急之下用手撐住前座護著笨笨，現在不僅胳膊疼，肺也快被氣炸了。

 

然而形勢比人強，方向盤在高睿手裡。

 

果然不能讓別人掌握命運。

 

5

 

撕破臉後，我幹脆挑明堂嬸剛上車就往包裡裝的玩具也是狗玩具。

 

包括車裡的水果零食，全是給笨笨吃的。

 

誰看不起狗，就別碰狗的東西。

 

從上車起就吃個不停的堂嬸終於消停了。

 

我卻沒有因為她吃癟覺得痛快，撫摸著啃磨牙棒的笨笨，心像被無形的手捏來捏去，酸澀難受。

 

「嗚嗚。」

 

笨笨將毛茸茸的腦袋靠在我肩上，大眼睛裡倒映著我患得患失的臉。

 

「委屈我們笨笨了。」

 

我心頭一松，逐漸找回理智。

 

安靜的車內再次響起嬌滴滴的噓寒問暖聲，尤為刺耳。

 

高菡心疼他的好哥哥開車辛苦，一會兒遞水，一會兒喂巧克力肉幹，半刻都停不下來。

 

高睿被哄得眉開眼笑，堂嬸得意地瞥我：「女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溫柔。」

 

看得出來，她很滿意自己精心教養出來的賢惠女兒。

 

而我的男朋友也相當受用。

 

夜幕降臨，快到抵達嘉市時，堂嬸突然捂著肚子說疼得受不了。

 

她在服務區磨磨唧唧上完廁所，又說自己被我氣得胃疼必須吃熱乎飯，不然氣出病來要我負責。

 

高睿自作主張替我道歉，大方地點了一桌吃的道歉。

 

我任由他們折騰，牽著笨笨溜達。

 

結果吃到一半高菡不知怎麼過敏了身上起紅疹，堂嬸要求男友送她們原路送回京市醫院。

 

我當然不同意。

 

且不說那幾粒疹子還沒我被蚊子咬的包大，半小時就能到嘉市為什麼要回去？

 

高睿沉聲呵斥：「姜心玙，人命關天，你別耍公主脾氣。」

 

「高睿，我給你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