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棠棠。」陸準笑得苦澀，繼續一杯酒一杯酒地往肚子裡灌。

 

朋友見他一言不發，還以為陸準是贊同自己的觀點，立馬替他抱不平。

「要我說，這三年，你對謝棠好得沒話說，她讓你往西，你不敢往東，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你都會想辦法給她弄來，她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更何況，我們這種身份的人，身邊有幾個女人，在正常不過了。」

 

說著就把自己懷裡的女人推給陸準，吩咐道:「好好伺候陸三爺，好處少不了你的。」

 

女人喜上眉梢，柔若無骨地貼在陸準的胸膛，嬌滴滴地說:「陸總，讓阿燕伺候您好不好？您喜歡什麼姿勢，阿燕都可以……」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咔嚓」一聲。

 

陸準陰沉著連，毫不憐惜地將女人的手折斷，冷冷道:「滾！」

 

女人嚇得臉色慘白，連滾帶爬地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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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包廂鴉雀無聲。

 

沒有人知道陸準為什麼發火，更沒人理解，以前不都是這樣的，怎麼好端端的就變了。

 

就因為謝棠，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帶刺玫瑰？

 

但他們不敢再開口，生怕一張口，就惹得這位爺不高興，連累自己家族。

 

聽到周叔講起這些事的時候，我淡淡地挑了挑眉。

 

陸準自詡玩弄人心的好手，殊不知，嫁給他那三年，都是為了離開沈奕。

 

沒有人知道我患有情感缺失症但我是個很好的演員。

 

我將所有的壞脾氣都給了別人，唯獨將溫柔留給了他陸準。

 

知道他從來沒得到任何人的偏愛，我就捧著一顆真心送到他面前。

 

不得不承認，如果他沒有弄斷我的腿，我並不介意一直陪著他演深情的戲碼。

 

我們雖然是青梅竹馬，但陸準不知道，我其實是謝家的養女。

 

表面上，我是風光無限的謝家大小姐，可實際上，我隻是謝家用來討好那個男人的養女罷了。

 

和蘇墨相戀五年，也是我擺脫沈奕的手段。

 

沒想到，賠進去一雙腿。

 

所以，當陸準像我拋出橄欖枝時，我毫不猶豫的抓住了。

 

9

 

正當我想得出神時，一雙有力的臂膀將我圈入懷中，聲音帶著戲謔。

 

「乖寶，離開我，你好像過得很狼狽。」

 

「所以，我這不是回來嫁給你了嗎？」我掀了掀薄薄的眼皮，語氣冷淡。

 

「謝棠，你哪哪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喜歡我。」

 

男人將頭埋進我的頸窩，冰涼的純貼著耳廓，滾燙的呼吸在耳邊縈繞，燙得人臉紅。

 

「難得就因為我比你大七歲嗎？」

 

我一抬頭，一張過分帥氣的臉落入瞳孔之中，男人輪廓線條分明，鼻梁高挺。

 

桃花眼閃爍著瘋狂的佔有欲，讓人想逃離。

 

我垂在身側是雙手不由得蜷縮起來，忍著恐懼和男人對視。

 

「謝知安，或許，我應該叫你小叔叔，你覺得我們該以什麼樣的方式，正大光明地活在陽光下。」

 

謝知安是我名義上的叔叔。

 

我是謝家的養女。

 

同在一本戶口本上。

 

他娶侄女，隻會讓人不恥。

 

成人禮的時候，謝知安喝多了酒，摸上我的床，將我壓在身下親吻。

 

我害怕得一巴掌扇子他臉上。

 

都顧不上尊稱，對他破口大罵。

 

「謝知安你瘋了，我是你哥哥的女兒，謝棠。」

 

本以為他會清醒一點，誰知他吻得更用力了。

 

「不是，你是我的……棠棠。」

 

一隻手按上我柔軟的腰肢，一隻手掐住我的下巴，直接吻了上來。

 

那天，我狠狠咬上他的肩膀，他的動作也越加兇狠。

 

後來，我以S相逼，一次又一次，謝知安才終於肯放了我。

 

我和他打賭，如果五年內，我不能遇到真正愛我的人，就乖乖回答他身邊。

 

他說:「棠棠，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

 

「你會回來的……」

 

陸準為我做的那些事，周叔都事無巨細地傳達給他。

 

本以為他會放棄，殊不知，那天聚會上的沈要，也是他安排的。

 

呵，瘋子。

 

看不得我過得比他好。

 

謝知安將我抱在懷裡，虔誠地吻了吻我冰涼的手心:「你放心，我給自己安排了新的身份，從此以後，謝家再也沒有謝知安這個人了。」

 

我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下意識開口:「謝家那麼大一筆財富，你說不要就不要了？」

 

「我可跟你說好，我謝棠是半點哭都吃不了。」

 

他啞然失笑，讓人亂了心神:「怎麼舍得讓你吃苦，我的大小姐。」

 

「你肯回頭看我一眼，我都可以為了你去S。」

 

我哦一聲，淡淡地說道:「你要是能讓我重新站起來，我就穿上婚紗嫁給你，好不好？小叔～」

 

「真……真的？你沒有騙我？」

 

男人不可置信地聲音在頭頂響起，懷疑，克制和興奮。

 

流浪的孩子在外吃了苦頭，才發現隻有謝知安，會無條件的愛著我。

 

哪怕我讓他去S，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帶著我一起。

 

既然逃不掉，那就清醒地沉淪。

 

10

 

不知不覺，我離開陸準已經快三個月了。

 

期間，他也瘋狂地找我了三個月，近乎到了瘋魔的地步。

 

陸家人看不下去，將他送出了國。

 

好巧不巧，送到了我所在的國家。

 

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得到消息，說是有一個很像我的女人，要在今天和世界首富大婚，讓他來蹭蹭喜氣。

 

陸準知道後，拿著車鑰匙，開著 170 碼的庫裡南敢來弗蘭克林家。

 

此時，化妝師正在給我畫新娘妝。

 

「謝棠，我知道你在這裡，我求你你出來見見我！」

 

「你跟我回家，我發誓，我們之間，再也不會有其他人了。」

 

「棠棠……我愛你，愛得快要瘋了。」他帶著哭腔，喊的聲嘶力竭。

 

聽到他的聲音，我蹙了蹙眉，心頭有些煩躁。

 

走到陽臺處，剛好看到謝知安在抽煙，唇角帶著一抹淺笑，眼中卻無半點笑意，食指一下又一下地敲著護欄。

 

他生氣了，而且很生氣。

 

見我出來，他迅速掐滅指尖的煙，啞著聲音問:「要見見嗎？」

 

望著他微微蜷縮的指尖，我笑得惡劣，雙手攀上他的脖子，眉眼彎彎。

 

「見啊，為什麼不見，畢竟，他是我第一個差點讓我愛上的人呢！」

 

聞言，他眸光一暗，將手覆在我脖頸，手指慢慢收攏，低頭吻了下來。

 

他的吻很霸道，像是要將我吞骨拆腹。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帶著輕微的顫音說:「謝棠，你愛我一下會S嗎？」

 

我眨了眨眼睛，笑得一臉無辜:「可是小叔，你忘了，我本來就不會愛人。」

 

「哪怕是裝的，我也願意。」謝知安笑了出來，緩緩開口。

 

望著他泛紅的眼圈，我別開了頭:「對不起。」

 

「沒關系，我會叫你如何裝去愛一個人，一年，兩年……甚至十年，我也願意。」

 

他捧起我的臉，熾熱的雙唇落在我的額頭處。

 

臉上傳來一滴湿意，燙得人心口悶悶的。

 

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麼愛哭。

 

我推開他，笑嘻嘻的說:「那下面那個人就交給你了，我不希望在婚禮上，有任何人打擾我們的婚禮。」

 

「如果他實在想見我，就讓他跪在外面，什麼時候我心情好，沒準就見他了。」

 

為了不讓陸準到婚禮搗亂，謝知安派人將禮堂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婚禮進行得很順利。

 

正準備睡覺時，門外傳來謝知安和周叔的交談聲。

 

「少爺，陸先生還跪在外面，要不要我派人……」

 

「先問過棠棠的意思，不要擅自行動。」

 

「是。」

 

窗外下著瓢潑大雨，我依靠在落地窗前，靜靜看著門口。

 

陸準西裝革履地跪在地上，任由雨點打在身上。

 

聽到謝知安開門的聲音，我收回視線，神情淡漠。

 

「那就見見吧，看在睡了他三年的份上。」

 

「好。」謝知安啞著嗓音。

 

他撐著傘寸步不離地跟在我身邊，不讓雨點打湿我半分。

 

陸準見到我，眼裡閃爍著淚光，跪著爬到我身邊:「棠棠……你終於肯見我了，是不是……」

 

「不是，就是想看看你過得有多慘！」我打斷他。

 

「看到你這麼慘，我就放心了。」

 

陸準笑了笑，眼淚大顆大顆地順著臉頰滑落, 他搖頭，乞求。

 

「棠棠……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會用一輩子去贖罪, 求你別不要我。」

 

「陸準, 當初為了宋梨讓人碾斷我的雙腿, 如今，我美人在懷，你又何必惺惺作態？」

 

「不……不是這樣的，我和宋梨就是玩玩而已, 你要是不喜歡她, 我會讓人處理好的。」

 

「還有那個孩子，你要是喜歡，我們可以多生幾個。」

 

他拉過我的手, 神情無比誠懇, 就算現在，我讓他去S，他可能也會願意。

 

不過, 我才沒那麼無聊。

 

把手抽出, 笑著和他說！「給你介紹一下, 這是我老公，謝知安。」

 

「不, 不可能, 他明明是你小叔, 你們這樣是……」

 

剩下的幾個字有些難以啟齒。

 

我墊腳吻上謝知安的唇角:「就是你想的那樣。」

 

「不……不可能，棠棠，你別騙我了, 你就是生我的氣了, 故意找人氣我的, 對不對？」

 

「陸準，我沒那麼無聊。」我翻了白眼。

 

「謝知安, 我看夠了, 把他給我丟出去。」

 

說著我拿過謝知安手裡的傘, 推著輪椅往屋裡走。

 

不知道謝知安和他說了什麼, 陸準哭了。

 

最後, 我聽見陸準歇斯底裡地問我:「謝棠, 這三年，你有沒有愛過我，哪怕是一點點？」

 

「從未！」我的語氣還是既往地冷淡。

 

也許有過，在他為我種下滿山邊野的櫻花樹, 在他奮不顧身衝進火海，將我救出來時, 我承認對他有過一點點心動。

 

可我這人認S理，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謝知安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 他坐在床頭, 渾身散發著涼意。

 

我想要抱抱他。

 

他說:「我身上涼，別凍著你。」

 

假正經！

 

「謝知安，我喜歡石榴花。」

 

「好。」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好什麼好？」

 

「明天, 我就帶你去看石榴花，好不好？」

 

「算你識相。」

 

燒燼櫻花樹終究成了石榴花的養料，讓它綻放最絢麗的石榴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