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下意識答：

「就年前，朋友介紹的。」

 

「見了一面覺得不錯，就定下來了。」

 

顧以琛垂眸，若有所思地呢喃：

 

「那感情也不算特別深。」

 

我轉身系安全帶，沒聽清。

 

「你說什麼？」

 

他深深地看我一眼：

 

「我說，我們回去睡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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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點兒被口水嗆到，臉瞬間紅了：

 

「你這話說的……」

 

顧以琛似是看出我心中所想，挑眉道：

 

「我說的就是單純的睡覺，你想什麼呢？」

 

「我當然也是！」

 

顧以琛的公寓布置得很舒適，說是一塵不染也不過分。

 

進屋之後，我四處看了一圈。

 

轉頭剛要說些什麼，差點兒撞到顧以琛的胸肌上。

 

他裸著上半身，一身腱子肉無處遁形。

 

腰帶剛好卡在第七八塊腹肌上。

 

顧以琛垂眸。

 

用宛若大提琴般富有磁性的嗓音問我：

 

「要洗澡嗎？」

 

不是，他什麼時候把衣服脫了？

 

這誰頂得住啊？

 

我移開視線，怕再看一秒就要流鼻血。

 

胡亂地回答：

 

「你要洗就去唄。」

 

等他進去後，我站在原地，滿腦袋都是剛才的畫面。

 

沒多久。

 

浴室的門開了。

 

顧以琛叫我：

 

「我忘拿毛巾了，能幫我遞進來嗎？」

 

我隨手扯了一條毛巾靠近浴室門。

 

「給你。」

 

裡頭伸出一條骨節分明的手臂。

 

抓住的卻不是毛巾。

 

「喂，這是我的手！」

 

話落，我人已經站在浴室裡了。

 

顧以琛面上閃過一絲無辜。

 

「抱歉，我不小心的。」

 

可道歉的同時，他也反手鎖上了門。

 

「所以，一起洗嗎？」

 

10

 

我不知道事情是怎麼開始的。

 

隻記得天旋地轉。

 

過了好久才終於接觸到地面。

 

落在床上的時候，我瞬間陷入昏迷。

 

這一晚，我睡得格外香。

 

第二天醒來時，手還扒在顧以琛的腹肌上。

 

他目光幽幽地看我：

 

「喜歡嗎？」

 

我像做賊一樣，趕緊把手抽回來。

 

「湊合吧。」

 

顧以琛把我的手撈回去，自顧自地把玩。

 

冷不丁地問：

 

「你覺得我和傅塵比，誰更厲害？」

 

我詫異地看他，納悶他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提起傅塵。

 

不過他既然問了……

 

我認真數著。

 

「各有各的優點吧。」

 

「他比較風趣，相處起來更親切，對我也很照顧，還會關注我的情緒。」

 

「加班的時候，他還會送我一程。」

 

「除此之外，他對護膚搭配也很有自己的見解，還會和我一塊聊八卦。」

 

顧以琛臉色不太好：

 

「光說他的優點了，我呢？」

 

我的視線掃過他裸露在外的胸膛。

 

「你比他帥。」

 

顧以琛半天沒說話，扭頭看我。

 

「這就完了？」

 

我疑惑地歪了歪頭。

 

「身材好？」

 

顧以琛明顯還不滿意，陰惻惻地說：

 

「我覺得你的感受還不夠深入。」

 

說完，他突然翻身壓住我。

 

可就在此時。

 

刺耳的手機鈴聲響起。

 

我皺著眉頭推了他一下。

 

「誰大早上給你打電話啊？」

 

真沒有眼力見。

 

顧以琛同樣表情不悅，撈起手機，粗聲粗氣地說：

 

「喂？」

 

電話那頭一樂：

 

「嚯，這才多久Ṫű̂₍不見，你的起床氣這麼嚴重了？」

 

「今天咱們聚聚唄。」

 

顧以琛看了眼屏幕。

 

瞥見「傅塵」兩個字後，態度突然變得和煦。

 

「不麻煩了，你出差本來就辛苦，多休息休息吧。」

 

「辛苦啥？咱們多久沒見了，下酒菜我都買好了，今天怎麼也得喝兩杯。」

 

「我已經到你家門口了。」

 

話落，外面響起門鈴聲。

 

此時，顧以琛還撐在我身上。

 

門鈴一聲接一聲，像是催命符。

 

我下意識爬起來撈起衣服穿上。

 

想著見客人怎麼也要衣著得體。

 

可下一秒，我卻被顧以琛關進了衣櫃中。

 

他還特意囑咐我：

 

「千萬別出來。」

 

我傻眼了。

 

好吧，我知道顧以琛從衣櫃裡出來時，臉色為什麼那麼差了。

 

不過那是工作場合，這是在他家，我有那麼見不得光嗎？

 

11

 

傅塵一進門就給了顧以琛一個大大的熊抱。

 

而後皺了皺眉說：

 

「你居然也開始噴香水了？」

 

「這味道好熟悉，好像跟清歡用的一樣。」

 

顧以琛的身形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恢復如常。

 

避開傅塵的視線說：

 

「是嗎？好巧。」

 

傅塵繼續自顧自地道：

 

「說起來我還覺得奇怪，昨晚上睡覺的時候還看見她了，一大早就不見人影，也不知道她跑哪兒去了。」

 

說到這裡，他不知是想到了什麼。

 

給顧以琛遞了個眼神：

 

「對了，就是你昨天見的那姑娘。」

 

「怎麼樣，是不是挺漂亮的？」

 

「聰明又能幹，聽說上大學的時候都是拿國獎的。」

 

我在臥室聽傅塵誇我，頗為得意。

 

早就知道他很會給人提供情Ŧű̂₂緒價值。

 

沒想到誇人的話也是一套一套的。

 

要是顧以琛能學來百分之一也很厲害了。

 

可我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我聽到顧以琛冷漠地回答：

 

「湊合吧。」

 

「看著就牙尖嘴利的，誰跟她在一起可有得受了。」

 

此話一出，我已經聽不見別的了。

 

原來顧以琛是這麼看我的。

 

我的一顆心瞬間沉到谷底，渾身無力地出了衣櫃，倒頭躺回床上。

 

用被子蒙住頭，沒出息地流下兩行淚。

 

12

 

客廳裡，傅塵還在滔滔不絕：

 

「你也別要求這麼高，老婆嘛，就是用來寵的。」

 

「你看哥們兒，就要結婚了。」

 

說話間，他不忘顯擺下手上的婚戒。

 

顧以琛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噌」的一下站起來。

 

「什麼？這麼快就決定了？」

 

「見過家裡了？他們都沒意見？」

 

「我記得阿姨說要你找乖巧溫順的，太濃豔的可不行。」

 

「這可是終身大事，你再好好想想，萬一不合適離了就成二婚了。」

 

說到這裡，顧以琛見傅塵的臉色變得怪異。

 

頓了頓，找補說：

 

「我的意思是，你們認識的時間這麼短，了解對方嗎？」

 

「萬一、萬一她心裡有個愛得S心塌地的前任呢？」

 

傅塵大喇喇地道：

 

「家裡確實有點兒障礙，不過那都不算事。」

 

「至於過去，有前任又怎麼了？反正人都是我的了，就算他後悔到拳頭攥爛，也不好使嘍。」

 

話落，顧以琛看了眼自己攥緊的拳頭，不自然地放開。

 

傅塵越說越激動：

 

「反正我這輩子就是她了。」

 

「不怕你笑話，為了拿下她，我連婚前協議都籤完公證了。」

 

「咱們關系這麼好，等我結婚的時候你來當伴郎吧，等生了孩子認你當幹爹，哈哈。」

 

「你怎麼不說話，不為我高興嗎？」

 

顧以琛從後槽牙擠出兩個字：

 

「高興。」

 

個屁！

 

13

 

眯了一會兒後，我聽到關門聲。

 

應該是傅塵走了。

 

緊接著，顧以琛醉醺醺地進來。

 

他直勾勾地盯著我，嗓音沙啞：

 

「你和傅塵連合同都籤了？」

 

我無精打採地說：

 

「對啊，這不很正常嗎？」

 

不籤勞動合同是違法行為，他這個律師應該比誰都清楚。

 

可顧以琛就像是很難接受這個現實似的。

 

皺著眉，硬邦邦地說：

 

「為什麼不早說！」

 

我本來還想問他之前跟傅塵說我的話是什麼意思。

 

現在看他的態度，答案呼之欲出。

 

我挑眉問：

 

「你怕傅塵知道？」

 

顧以琛不說話了。

 

而是坐在床邊，低著頭點了根煙。

 

我煩躁的心也到了頂點。

 

用腳踹了下他的後腰。

 

「你不是說過不在我面前抽煙嗎？」

 

他頭也不回。

 

「以前說過的話多了，你還說非我不嫁呢，都能算數嗎？」

 

好啊，這是怕我訛上他？

 

我感覺心底有些失落，恨不得一腳踹飛他。

 

可一想到昨天晚上，難得的體驗。

 

我還是耐著性子說：

 

「你要是不想讓傅塵知道，我們小心點兒就是了。」

 

我承認我沒出息。

 

可人活這一輩子，不就為了吃點兒好的嘛？

 

我這剛上桌，還沒吃飽呢。

 

可此話一出，顧以琛就跟炸了毛似的：

 

「你跟我開什麼玩笑！」

 

「我這半輩子循規蹈矩，沒幹過傷風敗俗的事！」

 

見他不留情面，我心中的一根弦徹底斷了。

 

「不行就不行唄，兇什麼兇，還給我上價值，你算老幾？」

 

我撿起外套穿上，走的時候，把門摔得震天響。

 

14

 

回到京市後。

 

我渾渾噩噩地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

 

沈熙妍敲開我的門。

 

「姐姐，早餐做好啦。」

 

看著又軟又萌的妹妹，我的心情好了不少。

 

自從去年秋天上大學後，她每到周末就來我這兒。

 

最近放暑假，她幹脆直接搬過來了。

 

跟四肢不協調的我不一樣。

 

沈熙妍小小年紀就燒得一手好菜。

 

今天也不例外。

 

看著一桌子美食。

 

我抱著她「吧唧」親了一口，忍不住感嘆：

 

「這麼好的妹妹上哪兒找？」

 

「咱倆就這麼過一輩子也挺好。」

 

沈熙妍笑著看我。

 

吐了吐舌頭說：

 

「那要是我談戀愛了呢。」

 

聽到「戀愛」這兩個字，我的心情一下就不美麗了。

 

我拉著她坐到桌邊，義正詞嚴地講：

 

「談戀愛千萬別談老男人，陰晴不定，毛病事兒多。」

 

「這可是肺腑之言，你要牢記於心。」

 

沈熙妍：……

 

「可你之前還說年紀大的會疼人。」

 

「對了，你不是說你們公司的傅總人就不錯，對員工也很好？」

 

我撓了撓頭。

 

「傅塵？」

 

我都差點兒忘了，她認識傅塵。

 

沈熙妍有時候會去公司接我下班，跟傅塵也混了個臉熟。

 

之前我覺得傅塵不錯，沒少誇他。

 

可是現在……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知道傅塵和顧以琛關系好，我連帶著看他也不順眼了。

 

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他還能是什麼好鳥？

 

我癟了癟嘴角說：

 

「別提他，掃興。」

 

下一秒，有人敲門。

 

沈熙妍急匆匆去開門。

 

我不知道是不是睡蒙了。

 

居然看到了傅塵的身影。

 

「你怎麼來了？」

 

傅塵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的禮品，笑呵呵地說：

 

「我這不是……」

 

「他當然是來接你上班的了。」

 

沈熙妍搶先說：

 

「來送員工福利的，對不對？」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感覺傅塵的表情有些難看。

 

「是、是啊。」

 

「這麼好？那謝謝傅總啦。」

 

「稍等，我換件衣服就走。」

 

15

 

屋門一關，傅塵立馬拉著沈熙妍到角落。

 

「什麼情況，你不是說要跟你姐攤牌嗎？」

 

「整天見面，我都要忍不住說漏嘴了。」

 

沈熙妍推了他一把：

 

「哎呀，再等等。」

 

「我懷疑我姐知道什麼了，今早上說不讓我談老男人，就差點你名了。」

 

傅塵一臉委屈：

 

「還等？」

 

「一年又一年，我都要人老珠黃了。」

 

看他委屈巴巴的樣兒，沈熙妍沒忍住「撲哧」一笑：

 

「你還好意思說，你是不是得罪我姐了，不是讓你多關照她嗎？」

 

「我對她還不夠好？」

 

「唉，我本來想把她介紹給我兄弟呢，這樣她就沒空盯著你了。」

 

「誰知道顧以琛那人就是個不開竅的。」

 

「整天見不著你，我都要得相思病了，你先讓我抱抱。」

 

16

 

我開門出去的時候。

 

聽到客廳傳來「砰」的一聲。

 

循聲看過去，隻見傅塵正背靠在牆上。

 

一臉凝重地扶著後腰。

 

我不明所以：

 

「傅總，你怎麼了？」

 

沈熙妍臉有些紅：

 

「他沒站穩ƭű̂₀，摔倒了。」

 

我點點頭：

 

「年紀大了還是得小心點兒啊。」

 

傅塵聽後，臉色更難看了。

 

去公司的路上，他的情緒都不咋高。

 

本以為一大早見到傅塵已經夠讓人意外的了。

 

沒想到更驚喜的還在後面。

 

一進大廳，我就看見站在中央的顧以琛。

 

傅塵領著我迎上去。

 

「以琛，來這麼早。」

 

「清歡，這是我大學同學，顧以琛，咱們公司剛聘請的法律顧問。」

 

顧以琛冷眸掃視我，語氣冷淡疏離：

 

「你好。」

 

跟那天抱著我喊「寶寶」的，簡直不是一個人。

 

我也掛起了職業微笑：

 

「顧律師，久仰大名。」

 

上了樓後，傅塵交代我：

 

「清歡，我先處理一下市場部的問題，你幫我招待一下。」

 

等他走了，辦公室裡隻剩下我和顧以琛。

 

我懶得搭理他。

 

自顧自地整理文件。

 

顧以琛看了看我，冷不丁地說：

 

「這些可都是公司機密文件。」

 

我揚了揚下巴說：

 

「怎麼了？他讓我看的。」

 

顧以琛薄唇微抿：

 

「傅塵對你還真好。」

 

「那是。」

 

他不說話了，隻低頭看文件。

 

這一幕不禁讓我想起剛認識他時。

 

他就是這樣一副輕塵脫俗的模樣，聚精會神地看資料。

 

一眼萬年，我一下就愛上了。

 

然後開始圍追堵截地追他。

 

追到畢業才成為他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