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班級倒數第一的校霸忙著追我，班級倒數第二的千金大小姐忙著警告我離校霸遠點。

 

校霸的總裁老爹和大小姐的明星老媽一起找到我：「把他倆成績提上來，多少錢你定。」

 

我眼冒金光，找到校霸一頓 PUA：「男人，你連學習都學不好有什麼魅力可以吸引女孩子。」

 

校霸廢寢忘食，學到發瘋。

 

我轉頭找到大小姐：「你知道追一個人最重要的是什麼嗎？共同語言，你看校霸這麼努力學習，成績上去了，你和他連共同語言都沒了。」

 

大小姐不語，一味頭懸梁錐刺股。

 

1

 

眾所周知，三角形具有穩定性。

 

Advertisement

但此原則在戀愛關系中不適配。

 

如此此刻，我背著書包跑得飛快，校霸萬朔窮追不舍。

 

「冉音你等等我，我喜歡你，你給我一次機會吧！」

 

千金大小姐霍希月則跟在萬朔身後，小皮鞋踩得咯吱作響：

 

「萬朔，你為什麼不答應我的告白？冉音你再勾引他，信不信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信，我當然信。

 

要不然我跑得那麼快幹啥？

 

惹不起躲得起。

 

說那時遲那時快，我閃身躲進小巷子。

 

萬朔找不到我，急得在原地轉圈圈。

 

霍希月氣喘籲籲：「人呢？本小姐就說她是狐狸精，這不一眨眼țű̂₎就消失不見了，肯定是變成狐狸逃走了。」

 

我忍不住發出「桀桀桀」的笑聲。

 

霍希月花容失色，一屁股摔在地上。

 

萬朔作大喇叭狀：「冉音，別躲了，你快出來吧！」

 

我蹲在牆角畫圈圈。

 

如虎的校霸，似狼的大小姐，還有一個在風中凌亂的我。

 

這場鬧劇真是夠了。

 

好不容易等到太陽落山，萬朔喊累了，霍希月搭話道：

 

「我餓了，咱們去吃日料吧？」

 

萬朔的頭搖得像撥浪鼓：

 

「不，我要吃泡面。早就聽說冉音家裡很窮，她肯定因為自卑才拒絕我，隻要我把生活質量降低到和冉音一樣的水平，她一定會接受我。」

 

「……神經病！」霍希月跺腳。

 

我默默咬住嘴唇，流下貧窮的淚水。

 

萬朔，你清高，你了不起！

 

你不知道我們窮人一般吃掛面！

 

加不加火腿腸都要考慮半天的那種。

 

好不容易等到少爺小姐走了，我從牆角跳出來，心疼地撫摸書包上的褶皺。

 

不中咧！

 

正當我哀悼書包之際，兩道腳步聲朝我的方向走來。

 

我嚇得緊閉雙眼：「萬同學，霍同學，我想起來家裡煤氣灶還沒關，先走了，拜拜。」

 

頭頂傳來兩聲哼笑。

 

我睜眼一看，被眼前帥哥美女的組合閃瞎了眼。

 

帥哥身穿高定西服，全身上下一絲不苟，一看就是常常登上金融雜志的社會精英。

 

美女明豔張揚，美得特別突出。

 

我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猛然想起她好像是赫赫有名的大明星。

 

見我呆愣，帥哥率先對美女冷笑：

 

「你看看你教出的好孩子，把人家學生欺負成什麼樣了？」

 

美女毫不示弱，反唇相譏：

 

「還不是你家孩子整天追著人家跑？把這孩子的魂都嚇沒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懟得有來有回。

 

我默默舉手，申請加入戰場：

 

「那個……你們的孩子是同一個人？」

 

2

 

ŧúₗ「才不是！」

 

帥哥和美女異口同聲，相互瞪了對方一眼。

 

我終於搞清了眼前人的關系。

 

原來帥哥是萬朔的爸爸，是本地龍頭企業——萬氏集團的總裁。

 

而美女是霍希月的媽媽，剛剛榮獲某國外著名獎項的最佳女主提名，是炙手可熱的大明星。

 

和他們處在同一片天地裡，我感覺呼吸都是一種罪過。

 

好在，萬朔他爸和霍希月她媽對我的態度和藹可親。

 

「冉音同學，聽說你是蟬聯兩年全市第一的學霸，有沒有興趣賺點外快？」

 

我遲疑：「我怕我沒這個能力……」

 

「現在五千塊錢一小時，如果萬朔的成績有進步，以後還會再漲。」

 

我的舌頭緊急轉彎：「能力是鍛煉出來的，您放心，我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提高萬朔同學的成績！」

 

霍希月的媽媽眼神輕蔑：

 

「呦呦呦，幾年不見，你們萬家現在那麼拉了？冉音同學，你來輔導我家希月吧，時薪一萬起步，補習的時間地點任你選擇。」

 

咕咚。

 

我咽下口水。

 

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好事？我接接接。

 

萬朔他爸和霍希月她媽還在較勁兒，補課費噌噌往上加。

 

中國男人/女人絕不認輸的一生！

 

最後兩人罵累了，一起坐下休息。

 

萬朔他爸言辭懇切：

 

「我就萬朔這一個兒子，請你一定好好教他。」

 

霍希月她媽握住我的手：

 

「希月這孩子被我寵壞了，整天不求上進，這肯定是不行的，女孩不多讀書就容易被男人騙走。」

 

說罷，狠狠瞪了萬父一眼，「管好你兒子，不要騷擾我家寶貝！」

 

萬朔他爸沒說話。

 

可惜當時我滿腦子都是錢，沒注意到他們的互動。

 

後來一拍腦袋。

 

不對，有貓膩啊。

 

3

 

但我顧不上吃瓜。

 

金光閃閃的鈔票在朝我招手。

 

第二天早晨，我早早來到教室，破天荒地跟萬朔打招呼：

 

「早。」

 

萬朔一愣，屁顛顛跑到我面前，雙手撐在課桌上，擺出自以為最帥的姿勢：

 

「你也早。」

 

我指指門外，嬌羞道：

 

「我有些話想對你說，你能不能跟我出來一下？」

 

「當然！」萬朔喜笑顏開，用手整理一下頭發，「我就知道你心裡有我。」

 

不，我心裡隻有你家的錢。

 

走到拐角處，我開口：

 

「以後我們盡量少接觸吧。」

 

萬朔被一盆冷水澆到透心涼，痛徹心扉。

 

「不可能！我那麼好，沒人會拒絕我的魅力。冉音你實話實說，你是不是感到自卑了？」

 

得嘞，我沒想到這少爺如此自戀。

 

我深吸一口氣：

 

「你是很好，但你的好都是虛的。雖然你家裡有錢，但這是你父母攢下的家業；雖然你長得帥，但這也是你父母給你的基因。拋開這些身外之物，你是不是什麼東西都未曾擁有？」

 

萬朔沉吟片刻：

 

「你說得對，首先我就沒媽。」

 

「……」

 

我從善如流地換了一個話題：

 

ťù₈「一切都是假的，隻有學習才是真的。男人，你連學習都學不好，有什麼魅力可以吸引女孩子？」

 

萬朔張大嘴巴，儼然被我哄住了。

 

我低語道：

 

「難道你不想登上光榮榜，享受來自同齡人的追捧？

 

「難道你不想成為大學霸，讓無數男男女女捧著練習冊隻為和你說上一句話嗎？

 

「難道你不想和你父親坐在一起喝酒，直視他深邃的眼睛？」

 

萬朔眼裡漸漸升起希望：

 

「想，我太想進步了！」

 

「那還等什麼？現在就開始努力吧！」

 

我雙手搭在萬朔肩上，用力往下壓，「我會陪你一起努力，隻要你願意的話。」

 

萬朔的嘴角快要咧到後腦勺與太陽肩並肩了：

 

「我願意！」

 

他喊得鏗鏘有力，教學樓跟著抖了三抖。

 

班級迅速傳出風言風語，說我成功攀上了萬朔的高枝。

 

還說萬朔中邪了，架不約了，狠話也不放了，像是被吸幹了精氣。

 

面對謠言，我置之不理。

 

一味把試卷堆在萬朔面前：

 

「做！」

 

萬朔發出絕望的哀號：

 

「啊！」

 

偷聽的同學滿臉疑惑：

 

「怎麼是萬朔在叫？沒想到冉音如此勇猛！」

 

至此，我被安上了「絕世礦工」的名號。

 

4

 

我們每天晚上八點補課。

 

一支筆，兩個人，幾沓試卷，面面相覷到天明。

 

萬朔把筆一推：

 

「冉音，其實我想了想，我好像沒那麼喜歡你……」

 

我斬釘截鐵：「不，你喜歡我。」

 

萬朔：「不喜歡。」

 

我：「不，喜歡。」

 

「好吧我喜歡你，那你喜歡我嗎？」萬朔話題一轉。

 

我捋順舌頭：「不喜歡。」

 

萬朔套路失敗，抱頭嚶嚶哭泣。

 

我遞過一張紙：「別哭了，擦擦眼淚，再哭下去我的心都要碎了。」

 

萬朔竊喜：「心疼我？」

 

「四舍五入差不多。」

 

其實我心疼我的筆記。

 

我還想在高考結束後把各科目筆記打包賣出呢，狀元筆記怎麼也能值個千把塊錢。

 

沒想到萬少爺化身萬黛玉，為我表演一出水漫金山的好戲。

 

沒辦法，今晚隻能多加一個小時的鍾了。

 

畢竟萬朔是一個連字母和拼音都分不清的問題學生。

 

我指向字母 A，「這個怎麼念？」

 

「啊！」萬朔搶答道。

 

「不要搗亂，我問你這個字母的讀法。」我攥緊教鞭。

 

萬朔一臉委屈：「我沒搗亂，它不就念啊嗎？啊喔額……」

 

硬了，拳頭硬了。

 

我的皮鞭舞得虎虎生風，萬朔在我的鞭策下含淚分辨英文字母和漢語拼音的區別。

 

「啊！」

 

「喔！」

 

「額！」

 

偷聽的同學驚呆了。

 

「我嘞個 SM 啊！」

 

5

 

不管怎麼說，萬朔進步神速。

 

隻要基礎為零，那麼就沒有退步的空間。

 

經過半個月的培訓後，萬朔成功擺脫了倒數第一的魔咒，一躍成為全班前四十九名。

 

忘了說，班裡一共五十個人。Ťū́₈

 

大小姐霍希月半個月前跟著她媽媽去國外領獎了，沒能參加這次月考。

 

因此，她不負眾望地成為倒數第一。

 

對此萬朔他爸的臉都要笑爛了，當即打給我一大筆獎金：

 

「冉音同學你辛苦了，再接再厲，一定讓我兒子次次超過那小丫頭。」

 

這筆錢來得太容易，我良心不安。

 

結果轉頭一看萬朔的弱智表現，我覺得我賺的都是辛苦錢。

 

萬朔興致勃勃地為我打傘：

 

「曬太陽會進行光合作用，吸太多二氧化碳對身體不好。」

 

我：？

 

萬朔：「磁鐵同性相斥，那指南針在南極會不會表演愛的魔力轉圈圈？」

 

我：……

 

回家吧，回家吧好不好，你適合做一頭豬。

 

正當我被萬朔折磨得欲生欲S時。

 

霍希月從美國回來了。

 

她聽到我和萬朔的傳言後，親自帶一群閨蜜把我堵在教室門口：

 

「放學別走，我要找你算賬！」

 

我聲線顫抖：「真的嗎？」

 

「哼哼，那還能假？」

 

霍希月伸出纖纖玉指，在我臉上拍了拍：

 

「怕也沒用，你等著我的懲罰吧。」

 

我哇的一聲哭出來。

 

太好了！

 

我總算有合理理由能請一天假了！

 

6

 

霍希月被我一嗓子嚎怕了。

 

右手放在我臉上，縮回去不是，繼續往下摸也不是。

 

閨蜜團姬達狂響。

 

「呃，希月你們慢慢聊，我們就先走了。」

 

留下霍希月和我面面相覷。

 

我伸出手掌，「嗨？」

 

霍希月冷冷打量我，毫不客氣地拍掉我的手。

 

「別跟我自來熟，我們是情敵關系，你不知道嗎？」

 

我咬S了絕不承認，「沒有這回事，我一點都不喜歡他。」

 

霍希月跺腳：「我還沒說他是誰！」

 

「無論他是誰我都不喜歡，我不喜歡男的。」我張嘴就來。

 

「？」霍希月被我驚呆了。

 

她的臉頰漸漸變紅，眼神慌亂又飄忽：

 

「滾回你老家喝中藥去吧。」

 

我真誠發問：「什麼意思？」

 

霍希月欲言又止，咬唇道：

 

「自己上網查資料去！反正本小姐警告你，無論你是直是彎，你都得離萬朔遠一點，他是我的！」

 

突然我靈機一動，緊緊握住她的手。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我不會惦記萬朔。

 

「但你知道追一個人最重要的是什麼嗎？共同語言，你看萬朔這麼努力學習，成績上去了，你和他連共同語言都沒了。」

 

霍希月猛然想起來，她成了倒數第一。

 

「區區考試成績，本小姐還從未放在心上，隻要有錢有顏，足夠讓萬朔愛上我！」

 

我低聲蠱惑：

 

「可容貌和金錢是你爸媽賜予你的，隻有考試成績才是自己努力得來的。

 

「難道你不想和萬朔一起考進名校？難道你不想陪他一起在圖書館徜徉？」

 

霍希月眼裡浮現出光芒。

 

「聽起來有點意思。」

 

我趁機提出邀請，「要不要參加一對一補習？我保證你絕對能比萬朔考得高，以後報志願你可以選擇跟他去同一所大學。」

 

霍希月不再猶豫：

 

「你分高，聽你的。先給我安排上十萬塊錢的課。」

 

7

 

一小時後，霍希月無力地趴在桌子上。

 

「仔細想想，女人應該獨立自主，為什麼要跟在男人屁股後面跑？我不和萬朔考同一所大學了，再見。」

 

我攔住她：

 

「不許走，你喜歡學習。」

 

霍希月瘋狂搖頭：「我不喜歡！」

 

「你喜歡萬朔。」

 

「不喜歡！」

 

「你喜歡學習。」

 

「喜歡！」

 

霍希月的思維比嘴慢了一步。

 

等她反應過來說了什麼，嗚呼一聲：

 

「我不中了！」

 

我搬來一沓試卷，重重地放在課桌上。

 

「不行也得行，我先測測你的深淺。

 

「現在，開始做吧。」

 

霍希月哭喪著臉開始拿筆做題。

 

突然，她從椅子上蹦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教室門口，拉開房門。

 

大力出奇跡。

 

一群在門外偷聽的同學由於慣性撲進教室，哎呦直叫。

 

霍希月抱臂俯視他們：

 

「好啊你們，竟然敢偷聽本小姐的隱私！我就奇了怪了，萬朔和冉音的風言風語是從哪兒傳來的。

 

「現在本小姐明白了，原來是你們在造謠！」

 

看到霍希月如此明察秋毫，我高呼清蒸大老爺。

 

其實我早就明白自己和貴族學校的少爺小姐們格格不入。

 

若不是因為成績優異拿到了特招生名額，恐怕我一輩子也不會和他們產生交集。

 

對這些謠言，我並非不想理會，而是無力回應。

 

好在大小姐來了，青天就有了，班級就太平了！

 

霍希月三下五除二收拾完同學，想趁機偷偷溜走。

 

我一把拽住她的手臂，真誠道：

 

「霍同學你真好，我愛S你了！」

 

自古直球克傲嬌。

 

霍希月微怔，半晌才道：

 

「我大抵是病了，該開點中藥調理一下才對。」

 

我用手背覆上她的額頭。

 

「發熱了？沒有呀。」

 

霍希月輕咳一聲，「開玩笑的，我絕對沒病，一切都是錯覺，對，錯覺！」

 

我點點頭：

 

「哦，那我們繼續做題吧。」

 

霍希月：「！」

 

8

 

就這樣，萬朔和霍希月在互不知情的狀態下成了競爭對手。

 

半個月的一次小測中，霍希月成功提了五十多分，遠遠將萬朔拋在身後。

 

我坐在萬朔面前，拿著成績單長籲短嘆。

 

他像犯錯的小學生，立正站好，卻嘴硬道：

 

「我明明進步了，總分提了六十多分呢。」

 

我恨鐵不成鋼：

 

「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大家都在進步，就等於你沒進步。

 

「你連霍希月都考不過，何談成為人人景仰的大學霸？

 

「多從自己身上找找問題！」

 

萬朔不服氣：

 

「可成績分數會把人的努力異化掉。」

 

我擺擺手：

 

「那就是還不夠努力，今晚多加兩套試卷。」

 

萬朔竟無語凝噎。

 

我轉頭又找到霍希月。

 

她捧著成績單發呆：

 

「唉，我媽知道這次我考得比萬朔高，一高興打給我一百萬。可我不想要好多好多錢，我隻想要好多好多愛。」

 

破防了，勸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