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還要多多地準備聘禮，大哥，咱們鋪子裡什麼都有，我為了你成親準備了很多東西，都能派上用場了。」周通還在激動。

 

我不知道前世是哪一年皇帝陛下坐穩了朝堂，隻是知道太後一直把持朝政，直到皇帝生了兒子才還政給他，倆人在朝堂上竟然還有不小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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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婚的聖旨下來後，皇帝陛下還特意召見了我。

 

聲音雌雄難辨，面容在頭冠上珠光襯託下也看得不是很清楚。

 

「徐國公乃是國之棟梁，周愛卿也是青年才俊，成家後希望兩位繼續為國效力。」我心中撲通撲通直跳。

 

「微臣領命，此生都會盡我所能護衛徐國公，讓她做她想做的事情，也為盡我所能為皇上驅馳。」

 

從皇宮出來後，我才敢稍微放縱了一下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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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

 

什麼太後專權！什麼皇帝和太後搶奪朝政！都是煙幕彈啊煙幕彈！都是唱雙簧啊唱雙簧！

 

因為皇帝，她也是個女的！！！

 

我自己女扮男裝，對於發音、束胸、眉毛、喉結這些地方都很在意。

 

無比確定這就是女扮男裝。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臉上的表情，盡量讓腳步輕快一些，像是一個鄉下小子要為皇帝肝腦塗地一樣。

 

皇帝和徐成碧其實早就達成了默契吧，什麼皇帝不想封賞徐成碧，太後卻偏向徐國公，這大概是幾人的默契。

 

皇帝的兒子？怎麼來的？她自己生的？跟誰？

 

這朝堂上皇帝是女的，國公是女的，我這個探花郎是女的。

 

看來女人當官也還是可以的。

 

馬上就是我的大婚之日了，不考慮別的，我一定要給徐成碧把面子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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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根本不用我。

 

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他們的徐國公要成親了。

 

得益於周通的興奮，他們都知道探花郎周素的宅子在哪裡，於是一大早門口就排起了長龍。他們都怕我這個鄉下來的探花郎會丟了他們國公的面子，扶老攜幼地帶著自己家能拿得出手的東西送來。

 

有人捉來了活的大雁，有人送來了各種木頭，有人送來了各種絲綢，有些工匠甚至帶著幹糧來了我家……

 

周通熟練地指揮人登記造冊，然後大聲告訴那些人，成親那一天大家都要來喝酒！

 

我這個新郎官反倒是沒有事情可以做了。

 

於是我遞上帖子去將軍府拜訪，盡管徐成碧已經封了徐國公，還有御賜的國公府，但是為了孝道她還是要住在將軍府。

 

徐將軍告老後就在京城養老，薛氏陪伴在側，看起來也是神仙眷侶。

 

我把鄰居百姓排隊來送聘禮，怕我委屈徐國公的事情對著兩人大大方方地說了，我看見薛氏那怨毒的目光如同實質一般。

 

果然這女人就是對徐成碧懷恨在心。

 

「一個女人整天拋頭露面的，幸虧是皇帝賜婚，不然以後弟弟妹妹都沒有辦法說親事了。

 

「總算嫁出去了，沒得帶累了我女兒們的名聲，哼。」我很奇怪這女人這樣說徐成碧，她爹都不生氣的嗎？

 

直到徐將軍開口我才知道，原來這老頭在戰場上受傷了，一隻耳朵已經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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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經周折後我還是見到了徐成碧。

 

「找我有事嗎？」她身穿盔甲騎在馬上，正在校場練習騎射。

 

「也沒有，就是皇帝特意召見了我。」聽我說到皇帝她下馬，並且屏退了左右。

 

「你讓她每天喝一杯牛奶，煮沸了加杏仁，能長高，還有喉結不用做那麼大。」我小聲告訴她。

 

「你看出來了？」她很緊張。

 

「我沒敢看她的面容，不過她的身高和腳掌大小不成比例，給她做鞋子的人可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我畢竟是在僕從堆兒裡度過的前世，這些小地方都是極其需要注意的。

 

徐成碧點點頭。

 

「我會提醒她。」

 

然後我又告訴她百姓們送禮的事情，她緊張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松弛，嘴角微微上翹，好看的眉毛生動地挑了起來。

 

「真有活的大雁？」

 

「我們的徐國公值得最好的。」周通還準備了好多其他聘禮。

 

在我離開將軍府的時候，有個丫鬟往我手裡塞了一張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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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薛氏，我有一萬種手段讓她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

 

看完紙條的那一刻我想到了最惡毒的那種。

 

看樣子紙條是薛氏找人塞到我手裡的，說徐成碧早就沒有了生育能力，她會給徐成碧陪嫁一個絕色，隻要我配合她除掉徐成碧。

 

我猜這女人是絕望了，先帝給她的任務大概是弄S徐將軍一家人，但是她除了是個探子以外還是個母親，所以一方面繼續先帝給她的任務，另一方面還是要在將軍府度過餘生。

 

所以除掉徐成碧這個徐將軍的繼承人就變成了她的心病。

 

沒關系，徐成碧不能生我能啊！堂堂探花郎有什麼不會做的，甚至生孩子都能親力親為。

 

成親那日。

 

二百抬的嫁妝像是沒有盡頭一樣，從將軍府抬到了城東的探花郎府上。

 

叫得上名字的酒樓廚師在我府上大展身手，我周家在京城本沒有親戚朋友，但是這些來賀喜的百姓，都是我周家的高朋。

 

甚至上門的叫花子周通都挨個給他們準備了十席。

 

真是不忘本啊！

 

這次的親事，讓全京城人津津樂道了好久，都有種與有榮焉的參與感。

 

成親後的第二天我倆去了皇宮謝恩。

 

我發現皇帝陛下的腳比上次大了一圈，看來確實是聽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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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派來的絕色丫鬟還沒三天就開始勾引我。

 

我從徐成碧那裡知道，皇帝已經開始清掃先帝的後手了，薛氏的好日子也到頭了，畢竟我們這些人都開始真正踏入廟堂了。

 

可惜了這個丫鬟，還在薛氏的蠱惑下以為能靠著自己年輕漂亮的身體一步登天，真是不了解實際情況。

 

薛氏為了自己女兒的前途，在皇帝的逼迫下服毒自S了。

 

徐成碧和我一起處置了她，我們一起在朝堂發力，她建立軍校，收養了大批已故袍澤的孩子，改進軍戶政策，精簡繁冗的西北軍。

 

而我有著前世那些底層生活的經驗，最終進了戶部，輕搖賦稅，鼓勵生產，努力增加人口，終於讓皇帝陛下在朝堂上有了話語權，太後也「識時務」地把朝政交還給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三十歲的時候公然穿著龍袍挺著大肚子上朝，把一些後知後覺的文武百官嚇一跳。

 

當然好多人已經提前猜到了。

 

比如皇帝陛下為什麼對女子這麼寬容，她不用太監，於是在宮廷設立女官，後來任用一些女官處理宮廷以外的事情。

 

比如徐國公幹得有聲有色，比如太後交還朝政後也不甘示弱，設立了一所女校。

 

聰明人已經有所猜測了。

 

「恭喜陛下後繼有人！」我不顧別人合不上的嘴巴，率先恭喜了那個大著肚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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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恢復女裝，但是國公府需要一個繼承人。

 

徐成碧說讓我生。

 

這個英姿颯爽的女人，我從心底敬愛著她，於是我想辦法，生個繼承人。

 

我盯上的當然是周通，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我想辦法睡了他，確定自己有孕的時候打發他去青州看看我那家人的情況，他不疑有他地去了。

 

徐成碧任勞任怨地照顧我，還讓人縫了不少棉墊子配合我的肚子裝作懷孕的樣子。

 

「周素，今天想吃燒鵝不？」

 

「周素，咱們晚上吃二十四橋明月夜行不行？」

 

「周素，荔枝巷的燒餅和羊肉串要在那裡吃，你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能陪我去嗎？」

 

……

 

結果是我懷了個孕，她也吃胖了自己的肚子。

 

我坐了個月子，她長胖了十幾斤。

 

上馬的時候看得我都害怕。

 

「祖宗，咱別這麼吃了，以後上不得馬，提不起槍，S不了胡虜可怎麼辦？」雖然我這樣說，但是也不忍心她吃不下。

 

於是出了月子親自下廚，幫她做各種好看好吃但是不怎麼長肉的飯菜。

 

雞肉都要去掉雞皮；

 

然後用雞皮酸筍做個湯；

 

鴨子也是煲湯，但是鴨掌可以給她解饞；

 

鴿子、鹌鹑這些也能給她打打牙祭，但是能長肉的一律不能吃。

 

等周通回來的時候我們兒子已經被徐國公當小玩具玩了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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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通很開心地接過來徐國公的兒子。

 

開心地逗著孩子玩。

 

「大哥，你那個奶奶幾年前已經去世了，她病了，但是隻有周小寶偶爾去看看她，所以她S了好幾天都有味兒了才有人知道。

 

「周小寶的面館沒保住，被盧寡婦的兒子霸佔了，你爹被他們打得一身傷，現在走路也一瘸一拐的，我就是為了安頓他們倆才回來這麼晚，都錯過咱們小公子的洗三還有百日宴了。

 

「周小寶我在青州又給他盤了個鋪子，讓他繼續做面館，他做得還行，畢竟熟悉了，而且他也不那麼懶。養活自己沒問題。」

 

我爹竟然還活著，真是禍害活千年。

 

「周小寶成親了嗎？」

 

「沒有，但是我發現他有個相好的，一個叫喬二妹的已婚婦人，我怕這個事情暴露就想辦法結識了這個女人的相公張屠戶，誰知道這個喬二妹竟然和張屠戶的弟弟們也有奸情。

 

「我想辦法把這個事情捅給了張屠戶, 於是兄弟三人打了起來, 一個斷了腿, 一個瞎了眼, 還有一個帶著喬二妹跑了。

 

「周小寶難過了一陣子, 現在應該沒事了。不過周大伯現在不好過，每逢陰天下雨他都要渾身疼痛，大夫說他活多久這疼痛就會伴隨他多久。」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懷裡的壞小子尿了一身。

 

「哈哈哈哈哈——」徐成碧笑得非常大聲，周通一點兒也不介意，交代完給我們帶來的禮物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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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我這一輩子過得更好，更有意義。

 

徐成碧比我大很多。

 

我送走了她以後, 兒子安慰我說, 他娘親不會走太遠的, 畢竟她離不開我做的飯, 肯定會在下面等著我呢，以後還能再見。

 

雖然這話聽著很怪, 但是不得不說安慰到我了。

 

我知道徐成碧可能等著我給她去下面做飯, 但我還是活到了八十歲。

 

熬S了很多人, 周通臨S的時候我去看他。

 

「大哥，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那一年你生孩子我回去看你家人, 你弟弟周小寶說我姐姐，我就疑心了，後來套話知道了其實你是女的，但是我佩服你，願意跟隨你一輩子，不管你是男是女。

 

「大哥，希望下輩子我還能跟在你身邊，在你身邊的每一天我都很痛快, 我忘不了我還是個小乞丐的時候, 你給我錢, 讓我吃飽飯, 帶給我希望。」說著說著他的眼神開始渙散。

 

「周通, 那個孩子是你的，你疼了一輩子的徐世子是你兒子, 我和徐成碧都知道。」他應該聽見了，我看見了他上翹的嘴角。

 

我兒子白發蒼蒼守在我床邊的時候, 我把一切都告訴了他, 畢竟要他給我穿壽衣，萬一他承受不住就壞了。

 

「你把我葬在你娘身邊, 我猜她等急了，她大概等著吃我給她做的飯呢。」

 

「你們這些人, 真讓人驚奇。」我聽見我兒子喃喃自語。

 

是啊！她們可以當官, 可以有自己的事業, 可以求學苦讀追求上進，可以橫刀立馬，有勇有謀, 巾幗不讓須眉。

 

她們需要的隻是一個機會，就能在各個場合發光發熱，活成頂天立地的樣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