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電話。】

 

通訊裡滿紅的一片，都是秦野打來的電話，從十二點不間斷地打到了凌晨三點。

 

我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不像是秦野的風格。

 

這麼些年他給我發的信息和打的電話都沒昨晚一夜的多。

 

社交平臺的信息彈了出來。

 

昨夜在酒吧有不少圍觀者有的還錄了視頻，現在微博話題都是#秦野 解除婚約。

 

但發酵最高的是#秦野 白月光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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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順著話題找到了原文。

 

顧洛 V：兜兜轉轉還是你，配圖是昨晚他們接吻的照片。

 

秦野點贊了。

 

就相當於默認了這件事情。

 

我退出微博暗了屏幕正要下床時，秦野的電話打了進來。

 

他的嗓音有些沙啞低沉。

 

「今晚和我回秦家老宅。」

 

「解除婚約的事情總要跟家裡人說一下的。」

 

我有些出神，當初最難過的時候聽到他的聲音，就會莫名地平靜下來。

 

像是找到了什麼歸宿。

 

但現在，好像也就那樣了。

 

見我久久沒有出聲。

 

秦野的聲調略微有些拔高，帶著得意的竊喜。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和我解除婚約，昨晚沒睡好吧？阿卿，我們……」

 

「好。」我平靜地打斷了他的話。

 

「你說什麼？」對方怔愣了下。

 

「我說，好。」

 

一瞬之間，秦野的怒氣油然而生，他啞著嗓音說：

 

「姜九卿，鬧過頭了到時候就不好收場了。」

 

「是你自己硬要鬧成這樣子的，怨不得我！」

 

他的話音落下，電話也跟著被掐斷了。

 

我看著暗掉的屏幕，心裡蒙著的那層霧霾好像在慢慢散去。

 

我是愛過秦野的。

 

把他當成救贖，在愧疚成疾的時候，他確實做過我的良藥。

 

8

 

傍晚秦家老宅

 

「秦野你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好好的婚事不要，你非要一個拋棄你的女人？」

 

秦家老宅會客廳，秦野媽媽恨鐵不成鋼地罵著秦野。

 

他沒坐著，直直地跪在地上，後背都是被秦爺爺的拐杖打出的血痕。

 

秦野攥緊了拳頭。

 

「是姜九卿在那裡不依不饒，我隻是親了她一下。」

 

秦爺爺斥責道：「管不住自己，你還怪起人家卿卿了？」

 

我走進客廳的時候。

 

秦野媽媽幾乎是第一時間走到我的身邊。

 

她一直都很喜歡我，懂事溫婉，二十一歲就獨自撐起了整個姜家企業。

 

能力出眾，任誰都不會覺得我配不上秦野。

 

哪怕我和秦氏之間總是明爭暗鬥。

 

但他們始終認為，這隻是我和秦澈之間的事情。

 

秦野媽媽苦口婆心地說：

 

「卿卿，昨晚的事情我們都聽說了，都是秦野的問題。」

 

「什麼白月光的，都是胡扯的，他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原諒他一次吧。」

 

秦野的眼睫很快地顫了一下，似乎有些緊張。

 

他不敢看我，隻沉默著。

 

「卿丫頭，你怎麼想的呢？」秦爺爺看著我。

 

良久，我眸色平靜，語氣淡淡地說：

 

「爺爺，阿姨，不好意思，我已經決定和秦野取消訂婚了。」

 

我話音落下時。

 

秦野的身形明顯一晃，拳頭緊緊地攥著。

 

他咬緊牙關看我：「姜九卿，你別忘了啊，是你先纏著我的。」

 

「憑什麼現在你說取消訂婚就取消？」

 

「可你不也同意了嗎？」我斂起眸子望他。

 

「我……」秦野低下頭沉默了，表情復雜。

 

我知道，秦野隻是氣不過，氣不過我可以隨手就將他丟了。

 

可不是這樣子的。

 

所有的事情都有因果。

 

我眉眼柔和地拿出手機，點開昨晚他們瘋狂舌吻的視頻。

 

然後放在了茶幾上。

 

「秦野，如果我和別的男人這麼接吻，你也能接受嗎？」

 

秦野的眸子壓著的暴戾被翻出一角，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應我：

 

「我會S了他！」

 

「所以，秦野我接受不了，你明白了嗎？」

 

「沒有下一次了。」他僵硬地抬頭看我，眼圈微紅。

 

「可你、沒機會了。」

 

突然。

 

一道冷漠而又嚴肅的嗓音從外傳了進來。

 

秦澈漫不經心地走到我的身邊，寬大的手嫻熟地握在我的腰間。

 

頃刻間。

 

數道目光全都投在我和秦澈的身上。

 

連我都錯愕了。

 

9

 

秦野忍著後背的疼幾乎是下意識地站起來。

 

他猛地攥住我的手腕，要將我拉到他的後面。

 

但被秦澈攔住了。

 

「小叔，你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他漫不經心地應著秦野，略微有些嫌惡地去掰開秦野握著我的手。

 

然後慢條斯理地從口袋裡拿出一條手帕。

 

溫柔而又小心翼翼地擦拭。

 

「秦澈！」秦野媽媽也擰著眉：「卿卿和阿野已經定親了，你是什麼意思？」

 

「可你們不是已經在談解除婚約的事情了嗎？」秦澈說得淡然，絲毫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感覺。

 

秦野猩紅的雙眼SS地盯著秦澈。

 

「我沒同意，這個婚就解除不了，阿卿還是我的未婚妻！」

 

「秦野，你已經出局了。」

 

「放屁！」

 

猛的一瞬，秦野兇狠拽住秦澈的衣領抬手給了他一拳，速度快到誰都沒反應過來，秦澈也沒躲，隻是把我護在身後。

 

我微微擰眉，臉色沉了幾分。

 

秦野手中的青筋暴起，表情難看。

 

「秦澈，你他媽怎麼欺負阿卿的，你真當我不知道嗎？」

 

「這些年明裡暗裡你搶了她多少項目，現在又想著算計阿卿了是吧？」

 

秦澈抹掉唇角的血，拍開了秦野攥著他衣領的手。

 

勾著唇挑釁道：「是，又怎麼樣？」

 

「你！」下一瞬，秦野又想動手。

 

我越過了秦澈，擋在了他的面前，秦野的手停在半空。

 

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阿卿，你在幫他？」

 

「我很護犢子，你知道的。」

 

我定定地看著秦野，他眸中明亮的光瞬間被覆滅。

 

最終嘴角勾起一抹譏笑。

 

他知道。

 

當然知道。

 

這三年裡隻要有人給秦野使絆，我就會加倍還回去，破產的有，哭著跪著來求我的也有。

 

我自認自己不是什麼好人。

 

也沒什麼同情心。

 

但愛一個人我會全身心的付出，他想要的，我有就會給。

 

包括我的命。

 

僵持片刻。

 

秦爺爺長嘆口氣：「解決婚約不是兒戲，你們都先考慮清楚再說，要是九卿還是覺得不合適，那就算了。」

 

「不用考慮了。我和秦野已經結束了，如果我和秦澈的關系你們不太能接受，那就隻能——」

 

我的話還沒說完，秦澈伸出手握住我的腰，手稍稍用力。

 

像是要把我的腰掐斷似的。

 

我無奈地繼續說：「那隻能麻煩你們，忍忍了。」

 

尾音落下。

 

我身後的秦澈明顯一愣，而後又愉悅地輕笑了聲。

 

「嗯，阿九說得對。」

 

鬧劇到這兒就散場了。

 

秦澈被秦爺爺叫到了二樓的書房。

 

10

 

會客廳裡隻剩下我和秦野。

 

我慵懶地靠坐在沙發，指尖若有若無地敲打著手機。

 

秦野像被抽了魂一樣走到我的跟前，單膝跪在我的腿邊，他的眼圈微紅，眼神裡帶著異樣的偏執，他隻是這麼看著我，沒有說話。

 

整個人好像要碎掉了一樣。

 

這樣的畫面持續了快十分鍾。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垂著眸子望向秦野。

 

「秦野，有些事情就是回不去的。」

 

「昨晚隻是個意外，顧洛不是我叫來的，我隻是一時間迷了心智。」

 

「阿卿，我已經不喜歡顧洛。」

 

他卑微地望著我，等待著我的審判。

 

我的臉上掛著雲淡風輕的淺笑：「可我和你小叔不是意外。」

 

「阿卿，不要氣我，我知道你隻是和小叔聯合起來騙我。」

 

秦野自顧自的說著，眸子卻已經染上了極致的痛苦。

 

「我們睡了。」

 

驟然一瞬，秦野的表情徹底僵硬，他的身形明顯一晃，險些撐不住。

 

我的語氣不鹹不淡地繼續說：

 

「秦野，我承認之前我很愛你，可不愛你也可以是在一瞬間的事情。」

 

「我接受不了我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接吻。」

 

「我看到你失控了。」

 

所以我並不想在我以後的日子裡埋下一個炸彈。

 

秦野還是不願意承認。

 

「你要我怎麼做才能原諒我。」

 

這時。

 

秦澈剛好從二樓下來。

 

他越過秦野牽起我的手，居高臨下地睥睨著身側的秦野。

 

「不要再覬覦不屬於你的東西了。」

 

我起了身，和秦澈正要走。

 

秦野握著我的手腕，絕望地說：

 

「你不能這樣的阿卿，不能等我已經愛上你了，你就這麼把我拋棄了。」

 

最終我沒再說什麼。

 

和秦澈一同離開了。

 

11

 

我和秦澈的訂婚宴定在了下個月初八。

 

消息剛傳出去的時候，業內的都以為我們是搞商戰，專門轟炸他們的。

 

混淆視聽。

 

畢竟我和秦澈是真的S對頭。

 

三天後我剛走到辦公室的門口，秘書快步到我的面前。

 

「姜總，秦小少爺在裡邊等你很久了。」

 

我擰著眉抬眸，裡邊隱隱傳來嬌嗔的哭泣聲。

 

「秦野，為什麼要我來解釋？明明你也吻了我。」

 

「明明也是你默認我發了微博，如果你不願意，我能發得這麼順利嗎！」

 

顧洛不滿地宣泄著。

 

秦野仰靠在沙發上，沉默著一句話也沒說，微閉著眼睛。

 

這幾天夜裡我常接到他經紀人的電話，喝得爛醉迷離，不停地喊著我的名字。

 

我推開了門，秦野坐了起來，卻不敢看我，一直垂著眸，後背繃緊。

 

「解釋。」他的嗓音冷冷地對著顧洛說道。

 

顧洛憤懑地咬著唇：「我有什麼好解釋的！姜九卿又不眼瞎，她自己看得見！」

 

猛地，秦野一把掐住顧洛的脖子，他的眼底都是戾氣。

 

「顧洛，我給你臉了是吧？」

 

「我讓你解釋。」

 

顧洛劇烈地掙扎，她的臉上全是害怕。

 

「放開……我……」

 

我辦公室的門沒關，外面的員工都看了過來，闲言碎語不少。

 

有一瞬間我真的以為秦野會掐S顧洛。

 

「可以了，秦野。」我平靜地說，神情看不出一絲端倪。

 

秦野的手一頓，身軀微微一晃，慢慢地松開了手。

 

顧洛得以喘息跌跌撞撞地推開人群落荒而逃。

 

「阿卿。」

 

此時的秦野眸中散著無盡的悲涼，像是被拋棄的小狗。

 

「秦野，夠了。」

 

「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了，可以嗎？」

 

我靜靜地看著他。

 

等著他的回復。

 

良久，秦野還是不肯放棄 ：「阿卿，我不願意。」

 

我無奈地長嘆了口氣。

 

12

 

後來的幾天。

 

秦野每個夜裡都站在圍牆外，直直地看著二樓我房間的位置。

 

經紀人說，他連訓練都沒去。

 

我拉開了窗簾，不出意外的，秦野還在那裡，隻是一周，他的身形清瘦了很多，我打了他的電話。

 

很快就接通了。

 

「秦野，你應該回去了，別忘了你自己要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