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為了不被媒體拍到，我們選擇先辦個婚禮，之後再領證。

一切都很美好。

 

我們舉行了草坪婚禮，邀請了關系親密的朋友。

 

那時候，我覺得我的青春賭對了。

 

我愛的男孩成了家喻戶曉的大明星。

 

可是不久之後，他就音訊全無。

 

我再得知他的消息時，是他媽媽讓我滾出別墅。

 

「我兒子是被你克S的，滾！」

 

Advertisement

周憶辰面色難堪：「傾傾，那時候醫生誤診了。」

 

「我以為自己再也好不了了，我不想連累你。」

 

「這三年，我一直在國外做康復。」

 

「我隻是不想拖累你，我不想你跟我受苦。」

 

這是周憶辰的解釋。

 

在單獨的房間裡，我仿佛又看見了曾經的他。

 

「周憶辰，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周憶辰眼神一亮：「傾傾，我就知道，你還愛我的。」

 

我甩開他撫摸上我臉頰的手。

 

「你不知道。」

 

「周憶辰，你從來不知道我多愛你。」

 

「我們之間的愛是不對等的。」

 

從周憶辰消失的那天，我對他的愛就隨著我的痛苦一同消失了。

 

我所理解的愛，是相互坦誠，相互扶持。

 

周憶辰自以為的愛，不過是把我當他的附屬品。

 

他享受我對他一直以來的崇拜，對他的仰望。

 

他可以從我這裡獲得足夠的情緒價值。

 

可當他生病時，第一時間想的不是告訴我，而是拋棄我。

 

就好像我喜歡一個玩具，我願意攢錢買它。

 

當我沒錢了，那我就不要了或者換一個。

 

我熄滅了桌上的燈。

 

離開房間之前，我背對著他。

 

「周憶辰，我早就知道你還活著。」

 

「在國外的這三年，你也不隻是一個人吧。」

 

明明一張機票，一通電話就可以解決的事情，為什麼不做？

 

無非是那邊有更物美價廉的玩具。

 

我那麼愛他，怎麼會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就相信他S了呢？

 

那段時間，我聯系所有朋友打聽。

 

我甚至翻閱所有社交媒體，尋找他的蛛絲馬跡。

 

我買了無數張去那個國家的機票。

 

深愛一個人，就是跨越一整個太平洋也不會放棄。

 

我的愛，全都付諸了行動。

 

而周憶辰的愛，不過是對曾經的自己的懷念。

 

我關上那盞燈，也是關上了我所有的念想。

 

12

 

門一開，牆角還站了兩個偷聽的。

 

張心溪吐吐舌頭：「傾辭姐，我現在是 cp 粉了。」

 

「詩詞詩詞，愛到永遠！」

 

時覽悄悄朝她比了個大拇指。

 

張心溪轉身溜走了。

 

「姐姐，今晚我怕是要一個人了吧……」

 

時覽滿臉委屈地戳手指。

 

「嗯，我也是一個人。」

 

我笑著拍了他一下。

 

「那要不要一起散步啊？」

 

時覽立馬立正敬禮：「感謝姐姐給的機會，我一定好好珍惜。」

 

張心溪探出頭來：「姐，十二點之前不回來我可就鎖門了！」

 

我和時覽去了後花園。

 

兩個人靜靜地散步，氣氛很微妙。

 

我的心裡堵堵的，想跟他說些什麼。

 

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姐姐，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可怕啊？」

 

「為什麼這樣說？」

 

「因為我對你蓄謀已久啊。」

 

「我知道這樣不好，被別人窺伺的感覺並不好。」

 

「我要向你道歉，在醫院裡我偷看過你很多次。」

 

「你陪護的時候，取藥的時候，一個人在走廊發呆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時覽，在國外留學。

 

他爸爸是醫院的董事。

 

時覽有意接手家族企業。

 

讀了商科和醫學的雙學位。

 

每天忙得腳不沾地，但卻沒有絲毫抱怨。

 

「你可能覺得我在凡爾賽，但出生在這種家庭，也是有點累的。」

 

「但是我知道，自己比別人擁有的更多，所以多努力點就是應該點。」

 

「那時候，我就覺得看見你就好，哪怕就看兩眼。」

 

時覽從兜裡拿出一兜機票。

 

全都是往返於學校和家。

 

兩周一次，或者一個月一次。

 

我有點震驚。

 

周憶辰三年買不了一張機票，在時覽這裡卻數不勝數。

 

「姐姐，謝謝你，那時候你也是我的一束光。」

 

「我常常在網上和別人對罵，你那麼努力生活，他們憑什麼說你。」

 

我紅了眼圈。

 

三年裡，媽媽重病，事業受創。

 

好像都沒有今晚流的淚多。

 

我不知道怎麼表達我對時覽的感情，隻能不停地說謝謝。

 

「不用謝，我是小籃子。」

 

我吃驚地看著他。

 

小籃子，我後援會為數不多的粉絲之一。

 

「不好意思，忍不住掉馬嘍。」

 

時覽調皮地逗我。

 

我破涕而笑，抱住了他。

 

謝謝你啊，時覽。

 

13

 

周憶辰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

 

他過來的時候，我和時覽正抱在一起。

 

「時覽，我們單獨談談。」

 

我松開抱著時覽的手。

 

時覽貼近我耳邊：「太短了，姐姐下次補償我。」

 

聲音挺大，吵到我的耳朵了。

 

很顯然，也吵到周憶辰了。

 

他的臉色五彩斑斓的。

 

我回了房間。

 

「姐，來看直播。」

 

張心溪喊我。

 

差點忘了，這是直播節目。

 

時覽和周憶辰站在黑暗的後花園裡。

 

「有事嗎，打擾別人約會，很沒素質。」

 

時覽還處在被打擾的不悅中。

 

周憶辰正了正臉色，強裝淡定地開口。

 

「你對她，隻是新鮮感而已。」

 

「在你身上，有我年輕的樣子。」

 

彈幕實時更新。

 

「臥槽，菀菀類卿。」

 

「侮辱力極強，傷害性也很大。」

 

時覽輕笑一聲。

 

「周前輩也知道自己年紀大了啊。」

 

「我 23 歲，你 30 歲。」

 

「男人的花期，你已經過去了。」

 

周憶辰嘴角抽搐。

 

「你沒試過，怎麼知道？別太自信了好吧。」

 

「我的性取向不是男，周前輩自重。」

 

「還有，你做康復的那家醫院，也是我家的。」

 

「你的隱私，我就替你保密了。」

 

「不多說了，我能給她的，你給不了。」

 

周憶辰被戳中了痛點，抬手就往時覽臉上揮。

 

時覽輕松接住，反手掰了下去。

 

「周前輩，手真涼，沒事多補補吧。」

 

14

 

兩分鍾之後，周憶辰登上了熱搜。

 

「周憶辰性功能」

 

「時覽和周憶辰誰更強。」

 

網友們半夜衝浪。

 

「看不出來啊，周影帝中看不中用。」

 

「嗚嗚，男人的花期真的很短，男朋友 28 了……」

 

「時覽有種蠻力和技巧兼有之的感覺。」

 

「紀傾辭有福了。」

 

「紀傾辭明明身材和臉也是頂配啊，倆人能演一部嗎？」

 

「剛剛還在看周憶辰的藝術片，萎了。」

 

「沒人注意嗎？時覽光醫院就有好多家，實力強勁啊。」

 

周憶辰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出來了。

 

唯一關心他的人是蘇建寧。

 

「兄弟你出來解釋一下啊。」

 

「咱倆是一個輩的，他們都開始說我也不行了。」

 

「求你了，出來澄清一下吧，撒謊也行。」

 

蘇建寧生無可戀地在周憶辰門口敲門。

 

很快，網上爆出來了幾張病歷單。

 

周憶辰，男科，******

 

病歷單一出來，網上風言風語更多了。

 

周憶辰工作室忍不住出手了。

 

一張律師函把網友們告上了法庭。

 

可能是太久沒出來公關了，告的竟然是侵犯他人隱私。

 

簡直比實錘還錘。

 

緊跟在周憶辰後面的，是蘇建寧的病歷單。

 

更加重磅-艾滋病。

 

網友們炸了，舒渝也炸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的, 也不管還在直播了。

 

舒渝崩潰地尖叫, 要節目組送她去醫院檢查。

 

可能是太激動了，下樓梯的時候摔倒了, 把腳崴了。

 

這下是真的起不來了。

 

15

 

七個人的節目跑了三個，就剩下我們四個人了。

 

我們排排坐在沙發上, 正經地面對鏡頭。

 

「對不起各位觀眾朋友們, 節目可能要提前結束了。」

 

我們整齊劃一地道歉。

 

就剩我們四個人了, 還搞什麼戀綜。

 

沒有勾心鬥角，也沒撕逼狗血。

 

沒了看點, 觀眾自然也就走了。

 

屏幕上突然五彩斑斓的，直接擋住了直播畫面。

 

「西城眼科醫院送來保時捷 999。」

 

「東城骨科醫院送來嘉年華 999。」

 

「市中綜合醫院送來浪漫花火 999。」

 

彈幕辣評：我玩單機遊戲都不敢這樣送。

 

「這就是時少的實力嗎？」

 

「這是刷禮物啊還是送彩禮啊？」

 

「節目組做夢都得笑醒吧。」

 

張心溪拉著牧星辰就開始當氣氛組。

 

公屏上出現榜一提出的要求：請繼續戀愛吧！

 

時覽盯住我：「姐姐，你和他的故事結束了。」

 

「我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呢。」

 

「你不能對我不公平。」

 

16

 

我們四個人開始了主播生活。

 

導演組撤下了許多工作人員。

 

又省了一大筆錢，導演假牙都笑飛了。

 

張心溪身兼數職, 一邊當站姐一邊當主播。

 

牧星辰直接被訓練成了中控。

 

我坐在餐桌上吃時覽做的早飯。

 

時覽就坐在旁邊盯著我看, 時不時還幫我擦嘴。

 

「看，這是我們詩詞夫婦的甜蜜清晨。」

 

「今天的早餐是一號鏈接的牛奶，口感香甜, 低脂無糖，易消化。」

 

「想不想擁有我們詩詞夫婦的同款甜蜜？」

 

牧星辰：「想！」

 

「來，321 上鏈接。」

 

牧星辰：「鏈接以上, 手快有手慢無，猶豫徘徊等於白來。」

 

鏈接三秒搶空。

 

張心溪：「感謝姐妹送來的小心心。」

 

「感謝周憶辰送來的啤酒。」

 

牧星辰：「感謝感謝！」

 

我在一旁笑得直咳嗽，時覽還不忘幫我拍拍背。

 

時覽捧著我的臉：「今天, 該去約會了吧？」

 

我點點頭。

 

張心溪舉著鏡頭懟到我臉上：「家人們，詩詞夫婦約會日, 大家準備好手速，點贊百萬衝一衝。」

 

時覽捂住攝像頭：「私人時間，暫時不播了哦！」

 

網友急了。

 

「播啊，你們四個就在我手機裡好好過日子。」

 

「求你們了, 我的電子榨菜。」

 

「有什麼不能播的, 大不了生出來我帶！」

 

17

 

約會到凌晨兩點。

 

我躺在床上大口喘氣。

 

這確實不能播。

 

時覽意猶未盡地摟著我：「姐姐, 不繼續嗎？」

 

我擺了擺手，不了, 年輕人, 火力太旺了。

 

「姐姐, 那我們現在算是什麼關系？」

 

我故意嘴硬：「算是睡在一起的關系。」

 

時覽表情一冷，把我翻了個身。

 

「那還是我不夠努力。」

 

最後, 是我求著他結束的。

 

之後的三天，我們都沒直播。

 

再開播的時候，網友們記得上蹿下跳。

 

經紀人楊姐把劇本甩給我。

 

「這我」「都三天了, 孩子還沒生出來嗎？」

 

我和時覽坐在鏡頭前，手牽著手。

 

時覽舉起我的右手，無名指上多了一枚鴿子蛋一樣大的鑽戒。

 

時覽滿臉得意地告訴大家：「今天, 我轉正啦！」

 

張心溪和牧星辰在後面放了彩帶。

 

「詩詞夫婦, 名正言順。」

 

很久很久之後, 我都對這個畫面記憶猶新。

 

我愛的人，愛我的人，和直播間裡的百萬觀眾, 共同祝福著我們。

 

這趟戀綜，最大的贏家，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