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生活從不是一帆風順。
或許因為上次被罵,趙寡婦越發憎恨媽媽。
又或者,她早就嫉妒媽媽能賺錢。
所以她不要臉不要皮,也弄了輛三輪車,學著媽媽賣豆花。
不隻是她,村裡早就有人眼紅這門營生,眼下趙寡婦一動,他們也動了。
光是我們兩個村,就多了三個去城裡賣豆花的。
他們天天追著媽媽的路線,跟在媽媽屁股後。
味道差不要緊,他們賣得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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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幣驅逐良幣。
後來我才發現這其實是一個很普遍的現象。
隻要哪家賣得好,街上一窩蜂開好多家。
最後所有人在這樣的惡性競爭裡,利潤越來越薄,隻夠勉強維持生計。
那段時間,媽媽的豆花銷量從三桶兩桶掉到一桶。
老太婆開心得嘴都合不攏:「現在賣豆花賺不到錢了吧,我倒要看看你怎麼供若楠讀書。
「初中畢業就送她出去打工好了,村裡的女娃不都是這樣的,就她不同些?」
8
人真是很奇怪。
我們過得不好,並不會讓她多加錢財。
可她就是那樣強烈地期盼著我們爛在泥塘裡,永世不能翻身才好。
那段時間媽媽肉眼可見地疲憊。
原本她是生機勃勃的花,如今卻像是缺水一般呈現出枯萎之色。
我擔心又憂慮:「媽媽,補習班我不去了,我在家自己學也能考上一中的。」
媽媽臭罵了我一頓:「你自己是什麼腦殼你不知道嗎?
「沒了人家老師點撥,你自己摸索能考高分嗎?
「現在初三是關鍵時刻,越發不能放松。
「媽媽這幾年還有點本,送你上完補習班沒問題的。賺錢是媽媽該操心的事,你要做的就是好好讀書。」
如果說壓抑的生活裡還有什麼快樂。
那就是,趙寡婦出事了。
她靠著大肚子博同情,搶走了媽媽很多生意,並嘚瑟不止。
她跟其他小攤販搶地盤,仗著自己是孕婦,推著車去擠對方。
結果把自己絆倒,狠狠摔了一跤流了很多血。
老太婆在醫院哭天搶地,咒罵那個原本好好經營的攤販害她金孫,咒她生孩子沒屁眼,咒她家斷子絕孫。
趙寡婦的孩子最後沒保住。
是個成型的女孩。
老太婆突然就不哭了。
回村後她嚷嚷著:「幸好流掉的是個女娃,要是我的金孫,我非把那一家人捅S不可。」
實際上明明趙寡婦有錯在先,她們還是訛了對方一筆錢。
趙寡婦也不是很傷心:「這都是命,大仙說得沒錯,我接下來兩個都是兒子。
「所以女兒來了也留不住。」
媽媽私下跟我說:「那孩子沒生下來也好,生下來也是受苦。」
是啊。
這世上女孩,生來就難些。
過完年後,很多同學就沒有再出現。
大部分都是女孩。
她們跟著家人親戚或者老鄉外出打工。
或是進廠,或是當服務員。
十幾歲的半大孩子,見到外面光怪陸離的世界。
沒有人教過她們性知識,沒有人給予過她們飽滿的愛。
一點點的好就讓她們迷失。
她們在原始衝動的驅使下,探索男女之事,然後很快便大了肚子。
挺著肚子草草結婚。
還沒到領證的年齡,就生下了孩子。
這樣的現象,在以前的鄉下見怪不怪。
還有些自己沒戀愛的,就早早相親,看對眼後半個月就訂婚,一起出去打工,再大著肚子回來結婚。
趙寡婦和老太婆,甚至村子裡的很多人,都致力於讓我成為這些女孩其中的一員。
媽媽卻SS託著我。
承受著所有人的質疑,傾盡全力將我舉出那個泥塘。
我不能讓她失望。
更不允許自己真的變成下一個趙寡婦。
那是最關鍵的半學期。
反正賣豆花也賺不到錢了,媽媽索性不賣了。
早起給我弄好早飯,再騎車送我去學校,掐著放學的點來接我。
路上我可以背背課文,記記單詞。
家務我不需要伸手。
周末她送我去補習班,順便從田裡地裡摘點吃不完的菜帶去縣裡販賣。
她還買了些店鋪經營,簡單做賬,菜譜大全之類的書,得空就在那翻。
村裡好多人陰陽怪氣。
「若楠真的是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咯。」
「從來沒見過這樣扶女兒讀書的。」
「也就是豔子沒兒子,這運氣才輪得到若楠。」
「要我說,考大學就靠祖墳冒青煙,真的會讀書不用搞這麼多名堂,閉上眼睛都考得上高中。」
那會兒我們縣最好的高中其實不是一中,而是致遠私立高中。
因為它工資給得高,教學環境又好。
這些年從一中挖了不少的好老師,又招了一批學歷很高的畢業生。
師資力量比一中要強些。
它每年都有兩百個自主招生的名額。
媽媽鼓勵我去考。
我有些躊躇:「我能行嗎?」
雖然每周末都上了補習班,雖然我在學校基本是前三。
可鄉下初中的孩子,能跟城裡精心養育的學生比肩嗎?
「怕啥!試試會讓你少塊肉嗎?
「這等於你的人生多一次機會,多一個選擇,幹嗎不試!」
筆試那天唯恐遲到,我們早早出門。
但天不遂人願。
三輪車到了半路,車胎爆了。
9
媽媽扔下車,拉著我一路跑。
我喘氣不上:「媽媽,算了,來不及的。
「我還是直接參加中考算了。」
「別廢話,跑!」
她一邊跑一邊攔路過的每一輛車。
總算有一臺收豬的拖拉機停下來,司機大叔還特意把我們送到致遠門口。
但那時距離開考時間已經過去十三分鍾。
門衛攔著不讓進。
媽媽滿頭熱汗,從包裡掏出兩包芙蓉王塞給門衛,軟聲細語:「連高考都是遲到十五分鍾才不能進考場,現在才十三分鍾,咱也不能比高考還嚴格嘛。
「我們很早就出門了,實在是車子在路上壞了耽擱了,大哥看你年紀也是有孩子的。就當做好事給孩子積德,給個機會吧。」
我有些沮喪:「媽媽,要不算了吧,第一門考語文,差那麼多時間,我不行的。」
門衛神情松動,媽媽趁機揪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學校裡塞。
「先寫作文!」她目光堅韌,「這三年你一直很努力,每天晚上學到快十二點,到了這一步,你想輕易放棄嗎?」
我不是個堅定的人。
人生其實有無數個這樣的瞬間。
會想:算了吧。
我肯定不行。
我沒有什麼優點。
這次肯定來不及。
一次又一次,是媽媽在我耳邊說:「上,別怕!
「上,去試試。
「上,輸了又不會要你命!」
……
事實上,雖然遲到十幾分鍾,我依然寫完了整張語文試卷,隻是沒時間檢查。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我參加致遠私立高中筆試的事,不知怎麼傳到了村裡。
又引起一番熱論。
致遠師資力量確實強,但與此同時,它的費用也比一中要貴上兩倍多。
這天陪媽媽出門,迎面就碰到了趙寡婦。
她又懷孕了。
成天捧著那還不明顯的孕肚,時不時就來媽媽和我面前找存在感。
見了我們,好一頓「關切」。
「豔子,聽說你要送若楠去致遠?
「那學校可難考了,若楠行不行啊?
「就算考上了,你哪來的錢給她讀?
「還是讓她出去打工吧,這樣你日子也好過點。」
媽媽笑眯眯看她:「沒錢就讓昌盛出點,若楠也是他女兒。」
10
趙寡婦頓時炸了:「昌盛的錢還不夠我們花的,哪來的錢給若楠,當初離婚的時候,你們可說好了的……」
媽媽拉下臉:「所以,沒要你出一分錢,就閉上你的臭嘴。
「我怎麼供我女兒讀書,輪不到一個屁都沒出的人來指指點點。」
趙寡婦氣白了臉:「又不是兒子,一個女兒費這麼老勁幹什麼。」
媽媽冷笑:「關你屁事。
「你還是好好捧著你的肚子,當心又流產咯。」
這下可惹到老劉家了。
老太婆晚上叉腰在門口罵:「自己是不下蛋的雞,還要咒我劉家孫子,你們當心天打五雷轟。
「我家金孫是文曲星轉世。
「我曉得你是生不出兒子,所以想用女兒找回場子,可惜若楠從小就蠢,我倒要看看你花那麼多錢,能供出個什麼名堂。」
致遠的自主錄取很難,據統計歷年通過這個考試的,80% 以上都考上了大學。
除了舅舅舅媽。
幾乎沒人看好我。
村裡人說:「我有個外甥,在城南私立初中讀書,是他們班第一名去年都沒考上嘞。」
「自主招生比考一中還難,去的都是成績好的,十個中才錄取一個。」
「就是考上了,讀三年書也是一大筆錢,豔子又不賣豆花了,去哪裡弄這個錢。」
「若楠要是個懂事的,初中畢業就該出去打工,豔子這些年一個人帶她不容易,她該賺錢回饋下自己媽媽。」
「就是啊,劉大屁股這次肚子尖尖的,肯定是個兒子。那也是若楠的親弟弟,她當姐姐的,也應該搭把手。」
在農村。
仿佛女孩的成年不是十八歲。
而是,初中畢業的那一天。
那天一到,女孩就成了大人,必須賺錢必須懂事,必須回饋家人必須照顧弟弟。
可實際上,大部分的姑娘那時才十五六歲,半大孩子而已。
考完後媽媽才告訴我。
在我沉心學習這段時間她也沒闲著。
她一年前在高嶺租了個門面,準備開一家小炒店。
開店的錢是找銀行貸款的。
小縣城什麼都比別處慢些,就連下崗也是。
很多國企已經好些年都發不出工資,直到那兩年才開始逐步買斷工齡。
與此同時,上面也有了鼓勵創業的政策,可以用極低的利息從銀行貸款來創業。
隻是那會兒做生意還屬於第一批吃螃蟹,一般人循規蹈矩都不敢。
但媽媽就敢。
高嶺是城鄉結合部,幾乎是鳥不拉屎的地方。
這次莫說是村裡人,就連舅舅都不理解:「那個地方都沒人,你開個小炒店,哪來的生意哦?
「銀行借錢雖然利息低,但也是要還的。
「你就不怕虧本啊?」
媽媽用了老宅子做抵押。
要是虧本,宅基地和老宅被收走,我跟媽媽以後連遮風避雨的地方都沒有。
「當然怕。」媽媽笑了,「但不試試怎麼會知道行不行?
「哥,我都是S過一回的人了,我不怕輸,什麼都敢試!」
租房合同和貸款合同都已經籤了,媽媽沒有回頭路。
店鋪本來刮白了。
媽媽簡單打掃增添一下,定做了個門牌就算是開業了。
村裡人議論的唾沫星子都快把我們淹沒了。
「張豔瘋了,她哥也跟著一起發神經。」
「賣豆花跟開店,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那店都租了一年,就這樣一直空關著,每天都要租金呢。」
「高嶺那個地方雖說靠縣城近,但沒幾個人,還不如我們鎮上,在那裡開飯店給鬼吃嗎?」
「怕是為了從銀行騙貸款給若楠讀書吧?」
「她租約籤了十年。」老太婆誇張地舉起雙手,「蠢貨,就是騙貸款,也不用籤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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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炒店開門後,的確門可羅雀。
為了節約開支,媽媽不得不關了門回鄉下。
被劉寡婦貼臉嘲諷。
「豔子,城裡的店都不用開門做生意嗎?
「哎喲,是不是開在高嶺那個地方,一個客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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