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備孕四年，我終於懷孕了。

 

我媽知道消息的第一時間就來勸我：「把孩子打了，現在不是你生孩子的時候。」

 

「你弟弟還小，上大學、娶媳婦都得花錢，你帶著個拖油瓶哪能存得了錢？」

 

見我不同意，我媽隔天就去找了我婆婆：

 

「親家，我對不住你，沒把女兒教育好，如意肚子裡懷的，是個野種……」

 

婆婆知道後氣瘋了，拉扯著我要去醫院。

 

推搡間我跌倒，被路過的汽車卷入了車輪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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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家吹著空調，裹緊被子睡午覺。

 

突然被急促的拍門聲吵醒了。

 

「溫如意，你出來！」

 

我一聽，這是婆婆的聲音，她怎麼來了？

 

我打開房門，發現婆婆氣勢洶洶地站在門口，眼睛通紅。

 

「媽，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你還好意思問我，你說，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我愣住了。

 

婆婆昨天才知道我懷孕的事，當時她興奮得都跳起來了。

 

才過了一晚上，她怎麼就怒氣衝衝地問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來？

 

「孩子肯定是齊恆的啊！」

 

「你胡說，你肚子裡的孩子根本就不是齊恆的，這是別人的種！」

 

我真是覺得不可思議，哪有上趕著給兒子戴綠帽子的？

 

「媽，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不管你為什麼這麼說，但你這樣太侮辱人了！」

 

「我侮辱人？我們齊家掏心掏肺地對你啊，怕你壓力大，還勸你想開點，懷不上抱養一個也行！」

 

「你倒好，和齊恆基因不合，竟然瞞著我們，還跑去跟別的男人借種！」

 

婆婆越說越離譜了。

 

她一把拽住我的胳膊：

 

「是你媽於心不忍，親口告訴我的，我們一家差點就被你給耍了！」

 

當我知道是我媽捏造的謠言，我便立刻明白了。

 

我媽並不想當「外婆」，她覺得我要是生了孩子，就沒那麼多錢補貼娘家了。

 

見說服不了我，她竟然開始在我婆婆跟前造謠了。

 

想到這裡，我氣得渾身發抖，我想不到我親媽會想出這麼缺德的招數。

 

婆婆以為我聽到這話害怕了，更是不依不饒：

 

「走走走，你立馬跟我去醫院，我們去做檢查，看看這孩子到底是誰的！」

 

說著婆婆就要拽著我出門。

 

因為醫生說我胎象不穩，前三個月要盡量靜養，不要大幅度運動，所以我也不敢跟婆婆用力拉扯。

 

就這樣被她拽到了樓下。

 

我被她捏疼了胳膊，就想著先抽回胳膊，誰知道她以為我要逃跑，竟然使勁一拽，我腳下不穩，就摔倒了。

 

這時一輛汽車駛過，我被卷到了車輪底下，還被拖行了數米。

 

婆婆大喊著衝過來，大聲喊著我的名字，我卻已經說不出話來。

 

鮮血如注，很快染紅了我身下的衣服。

 

意識迷離之際，我看到藏在遠處的我媽，她小跑步過來，抓住了我婆婆的胳膊，叫嚷道：「是你害S了我女兒，賠錢！！！」

 

2

 

「恭喜，你懷孕了。」

 

「姑娘？」

 

醫生見我沒反應，隻得輕拍我的手背。

 

我回過神來，我竟然重生了？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手中的化驗單，醫生見狀以為我因為懷孕的事太過激動了。

 

「你盼這個孩子很久了吧？瞧你，都樂傻了。」

 

一周前，我從醫生口中得知自己懷孕了。

 

我真的高興極了，這是我備孕的第四個年頭。

 

醫生說我的體質沒有大的毛病，隻是有輕微的多囊，但我就是久久不孕。

 

我和老公都很喜歡孩子，喜歡他們奶乎乎的小身體和單純清澈的眼睛。

 

我倆甚至商量過，如果真的生不了，我們就去收養一個孩子。

 

所以我立馬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齊恆和公婆。

 

婆婆開心極了，立馬打電話和我媽一起分享這個開心的時刻。

 

誰知道我媽反過頭打電話來勸我：

 

「如意，你聽媽的，把孩子打了，現在不是你生孩子的時候。」

 

「你弟弟還小，上大學、娶媳婦都得花錢，你帶著個拖油瓶哪能存得了錢？」

 

「你先幫你弟弟成家立業，再去安心生孩子，到時候媽一定支持你。」

 

我媽的話像一盆盆涼水，直把我澆到心寒。

 

「媽，你知道我備孕這麼多年，一直想要個孩子。」

 

「媽都懂，但是眼下你得以你弟弟為主，他才是你的靠山啊。」

 

弟弟真的會是我的靠山嗎？我陷入了沉思。

 

我比弟弟天佑大八歲，他是我媽盼星星盼月亮，盼來的男孩。

 

從小我媽就教育我，凡事都得讓著弟弟，多疼疼弟弟。

 

「你弟弟以後就是你的靠山，你在外面受欺負了，都得指望著你弟弟替你出頭呢！」

 

可我從小到大，隻被弟弟欺負過。

 

他理所應當地認為，我的一切都是他的。

 

搶我的玩具、文具，吃的喝的更是都得歸他分配。

 

他甚至連聲姐姐都不願意叫，總是沒禮貌地直呼我的全名——溫如意！

 

直到我工作了，開始掙錢了，他才會在有事求我的時候，叫我幾聲「姐姐」。

 

但我巴不得他一輩子別叫我，因為他一叫我，準沒好事。

 

3

 

我默默地走出醫院，抬頭看看蔚藍的天空、熱辣辣的太陽、熙熙攘攘的馬路。

 

能夠重新擁有這一切，真好。

 

我懷孕的事，瞞不了多久。

 

而且，上輩子我媽把我害得那麼慘，帶著我弟一起扒著我吸血，難道不應該付出些代價嗎？

 

快節奏的社會，報應也要講究現世報！

 

公婆知道我懷孕後，立馬趕到我家，說要好好獎勵我。

 

「如意，懷孕是最辛苦的了，這張卡裡有六十六萬，我和你媽希望你順順利利地生下孩子。」

 

公公做生意多年，家底豐厚，而且他們隻有齊恆一個孩子，所以對我們很大方。

 

「你今晚想吃什麼，媽親自給你做！」

 

婆婆笑眯眯地看著我，眼睛裡的歡喜藏都藏不住。

 

「對了，我先給你媽媽打個電話，告訴她你懷孕了，她肯定又驚又喜！」婆婆說。

 

驚是一定的，喜就未必了。

 

我坐在陽臺上，一邊吃水果，一邊等我媽的電話。

 

叮鈴鈴~

 

電話響起的時候，我按下了錄音鍵，還故意按了外放，把音量調到最大。

 

「如意，你這會兒在哪兒呢？」

 

「媽，我一個人出來散步了。」

 

齊恆和公公不明所以地看了我一眼，他們很疑惑我為什麼撒謊。

 

「你婆婆說你懷孕了，是真的嗎？」我媽的語氣很著急。

 

「是真的啊，你要當外婆了。」

 

「我不想這麼早當外婆，我想早點當奶奶！」

 

婆婆的話讓公公和齊恆愣住了，連婆婆都從廚房裡出來了，靜靜地聽著我打電話。

 

我無奈地看看他們，接著回話：「媽，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把孩子打了，現在不是你生孩子的時候！」

 

聽到讓我打胎，婆婆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公公更是臉色黑沉，像是隨時要爆發。

 

「你弟弟還小，上大學、娶媳婦都得花錢，你帶著個拖油瓶哪能存得了錢？」

 

「媽，你知道我要這個孩子有多不容易嗎？」

 

「我不管，反正我供你上學也不容易，你不能沒良心。」

 

「你不抓緊時間給你弟掙錢，倒跑去給別人家生孩子，你真是分不清裡外，太賤了你！」

 

齊恆聽到我媽越說越過分，生氣地走了過來。

 

我打了個手勢，制止了他。

 

雖然我早有心理準備，但聽到我媽說這些話時，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4

 

「你不管生個啥，最後都得姓齊！你弟弟生的，那才是咱溫家的孩子！」

 

「你趕緊抓緊時間，把孩子打了，再長大點就不好弄了！」

 

我媽的語氣，一如既地的強硬。

 

就好像她讓我打掉的，是碗裡的一顆雞蛋，沒有任何感情負擔。

 

「我一定會，好好把孩子生下來的。」我平靜地說。

 

這句話既是說給我媽聽，也是說給我自己聽。

 

上輩子，我還沒來得及好好感受初為人母的喜悅，就和孩子一起慘S在了車輪下。

 

這輩子，我一定要護我的孩子周全。

 

「好，溫如意你翅膀硬了是吧？你給我等著！」

 

我媽氣急敗壞地掛斷了電話。

 

齊恆把我擁入懷中，我靠在他肩膀上痛快地哭了起來。

 

「如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公公強忍著怒火問我。

 

「爸、媽，你們剛剛也聽到了，我媽不想我生孩子，她想讓我繼續給我弟弟掙錢。」

 

「你媽怎麼能這樣呢？太過分了，我真的沒法接受一個母親，對自己的女兒說出這麼惡毒的話來！」

 

齊恆是獨生子，他得到了父母全部的愛，他想象不到出生在重男輕女的家庭中的女孩，有多麼可悲。

 

「你媽也太貪心了，你結婚的時候我們給了她三十萬彩禮，你這些年也沒少貼補他們，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聽著婆婆的抱怨，我自己也臉紅了，上輩子我真的是太蠢、太窩囊了。

 

一直被我媽操控，婚後不停地補貼娘家，自己手裡壓根沒存下錢。

 

「你說這個幹什麼！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讓如意安穩地把孩子生下來。」

 

公公打斷了婆婆的話，不讓她繼續吐槽。

 

「爸、媽，之前確實是我不對，我太傻了，不該事事聽我媽的，更不該沒有底線地補貼娘家。」

 

「既然我媽不愛我，甚至想害我肚子裡的孩子，那我以後跟她也沒什麼關系了！」

 

「我隻想生個健康的寶寶，好好過日子。」

 

婆婆聽了後，心疼不已。

 

她擦擦眼淚：「媽知道你肚子裡的孩子來之不易，我一定好好照顧你們娘倆。」

 

「老婆你放心，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和孩子的。」

 

「你媽肯定不會輕易放棄的，為免她橫生枝節，我和你媽還是暫時搬過來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