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公公的建議正得我心，有他們坐鎮，我才不容易吃虧。

上輩子，我因為愛面子，從來沒跟公婆傾訴過我媽的偏心、重男輕女的事。

 

再加上我媽也瞧不上我公婆，很少來我家，隻知道一味地要錢，所以公婆跟她接觸也不多，並不了解她的為人。

 

但現在，我必須先下手為強。

 

我懷著孕，如果單槍匹馬和我媽發生正面衝突，隻會徒增危險。

 

現在得到了公婆的全力支持，我才能更好地保護好肚子裡的孩子。

 

5

 

第二天大清早，我媽就給婆婆打來了電話。

 

婆婆也是默契地開了外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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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家，我想了一夜，還是決定對你說實話。」

 

我媽的演技真是不錯，語氣裡滿是痛心疾首：

 

「親家，我對不住你，沒把女兒教育好，如意肚子裡懷的，是個野種……」

 

公婆想到我媽會出幺蛾子，沒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麼沒底線的話來。

 

婆婆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我無所謂地笑笑，示意她繼續打電話。

 

「親家母，你怎麼會說這種話！」

 

「唉，說來丟人吶，如意上高中的時候早戀，我發現以後就把他倆拆開了。」

 

「誰知道如意跟那個男的會舊情復燃，前一陣子，我還親眼看到他倆一起去開房了呢！」

 

我媽越說越離譜，為了給我潑髒水，恨不得說我把野男人帶到她眼皮子底下去睡覺了。

 

「所以呢？」婆婆打算配合我媽這荒誕的演出。

 

「所以千萬不能讓她生下這個孩子，你趕快帶她去打胎！」

 

我媽以為婆婆相信了，趕緊給她出主意。

 

「親家，做人可得有底線，你不能為了你兒子，害了我孫孫啊。」婆婆慢悠悠地說。

 

「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昨天你給如意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在旁邊聽著呢！」

 

「你為了吸如意的血，讓她把孩子打掉，你真是喪心病狂啊！」

 

「你做這種缺德事，是要遭報應的。你越向著你兒子，你兒子就越沒本事，一輩子支稜不起來！」婆婆不慌不忙地揭穿了我媽的陰謀。

 

「你……」

 

「好個溫如意，敢算計老娘，我要讓她遺臭萬年，永遠抬不起頭來！」我媽急眼了。

 

「少幹點喪良心的事吧，也不怕遭報應，小心你一輩子吃不上四個菜！」婆婆氣勢洶洶地警告她。

 

說完婆婆掛斷了電話。

 

雖然公婆都在極力安慰我，但我很清楚我媽的為人。

 

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6

 

果然，我媽要讓我「遺臭萬年」了。

 

她先是在「相親相愛一家人」的親戚群裡發了一張甲狀腺癌的病例。

 

這病歷不知道從哪裡下載的，畫質感人，都被盤包漿了。

 

「我真是命苦啊，早早沒了男人，兒子還在上學呢，隻能指望女兒了。」

 

「沒想到溫如意嫁人了，攀上了高枝，就翻臉不認人了。」

 

「眼看我病得起不來，也不肯給我出醫藥費，這是要讓我活活等S啊！」

 

我媽的這一段語音情緒飽滿，表達到位，果然在寂靜的群裡掀起了千層浪。

 

群裡這些七大姑、八大姨、舅舅、舅媽們本來就眼紅我嫁進了好人家。

 

一見到我媽發的消息，立馬化身正義的戰士，在群裡「教育」起我來，一個個都急著要為我媽出頭。

 

【如意你不能這樣啊，你媽供你上大學真真是不容易呢，眼下正是要感恩你媽的時候呀！】

 

供我上學？

 

我大學的學費是助學貸款，為了生活費，我周末和寒暑假必須打工掙錢。

 

我媽還會定期給輔導員打電話，問我有沒有得獎學金。

 

有一次，她知道我拿了獎學金，立馬要求我把錢轉回去。

 

因為我當時沒生活費，就拒絕了。

 

她連夜坐火車過來，抽了我兩巴掌，強行把錢拿走了……

 

但這些都不妨礙她在親戚面前立人設，她總是把自己描述成含辛茹苦、無私奉獻的慈愛母親。

 

【父母就是最好的菩薩，孝順父母就是最好的慈悲，如意你可不能沒良心呀！】

 

【我瞧你從小就自私，想不到你對自己親媽都是這樣啊！】

 

我冷眼看著這些親戚發的大段大段的文字，他們七嘴八舌地聲討著我，好像親情的判官一樣。

 

我媽見火候差不多了，又自說自話地演起了聖母：

 

【都怪我，太慣著孩子，沒把她教育好，我這是自食其果呀……】

 

我懶得解釋，直接把我媽命令我打胎的錄音，做成了視頻，特意配上了字幕和我媽的照片。

 

我把這段視頻發在了親戚群裡，我媽果然閉嘴了。

 

親戚們一看這樣，又開始和稀泥看熱鬧了。

 

不過這一次，不管他們說什麼，我媽都不再吭聲。

 

我目的達到了，轉身退群、刪除。

 

深藏功與名。

 

畢竟視頻做起來也挺麻煩的，一定得物盡其用，我又隨手就把它發在了抖音上，定位在了我媽的小區。

 

這樣同城的人、本小區的人，都能知道我媽的惡母行徑。

 

很快，我媽就淪為了廣場舞大媽們的嘲諷對象，我也收到了不少老鄰居的「關心」，都想確認一下視頻的真假。

 

7

 

有人衝鋒陷陣，就會有人完美隱身。

 

我媽敗下陣來，背後握刀的人，終於忍不住了。

 

溫天佑親自給我打來了電話：

 

「姐，我聽說你懷孕了，恭喜啊。」

 

「媽那個人，刀子嘴豆腐心，你別放在心上，她沒有惡意。」

 

「都要打掉我肚子裡的孩子了，還說沒有惡意？」

 

溫天佑見糊弄不過去，隻好換了說辭：「媽是老糊塗了，才會那麼說的。」

 

「你安心養胎，好好生孩子就行，我會勸她，不讓她再來打擾你。」

 

「不過，姐……」

 

溫天佑話鋒一轉，跟我提起了要求：

 

「我這也快畢業了，工作的事兒還得勞煩姐夫操操心。」

 

「實在不行，就讓我去他爸的公司上班，當個經理、主管啥的，也算是從基層幹起了。」

 

「公司不養闲人，你去不是上班，是去當祖宗，我們可用不起你。」

 

見我拒絕得這麼直白，溫天佑沉默了幾秒，提出了新的要求：

 

「那啥，林心也懷孕了，我得趕緊結婚，媽急著抱孫子，再說你也希望咱爸在九泉之下能安心吧。」

 

他知道這個家，唯一對我好的人就是爸爸，所以拿爸爸來勸我。

 

小時候隻要溫天佑去告狀，我媽就會不分青紅皂白地揍我一頓。

 

我都數不清自己為此挨過多少次打。

 

有一次，爸爸在上班前給我倆一人買了一根棒棒糖。

 

我舍不得吃，就把糖揣進兜裡。

 

溫天佑急不可耐地拆開包裝，卻不小心把糖掉在地上，摔成了幾塊。

 

他立馬大哭著跑去找我媽：

 

「溫如意把我的糖打碎了！」

 

我驚訝地看著他胡說八道，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我媽壓在臺階上，用掃帚抽了一頓。

 

最後我媽拿走了我兜裡的棒棒糖，塞給了溫天佑：

 

「快吃兒子，小心又被她打碎。」

 

溫天佑得意洋洋地看著我，伸著舌頭誇張地舔著棒棒糖，一邊故意大聲吧唧嘴，一邊做出醜陋的鬼臉。

 

我好久沒有吃過糖了。

 

我看著地上摔成幾塊的糖，猶豫著要不要把它撿起來。

 

這時溫天佑看懂了我的心思，立馬跑了過來，拉下褲子，對著地上的糖撒了一泡尿。

 

「哈哈哈，你有本事撿起來吃啊，咋不饞S你呢！」

 

8

 

溫天佑欺負我的事數不勝數。

 

上輩子他間接害S了我，這輩子休想再從我身上拿走一毛錢。

 

「爸早都該上小學了，怎麼還會惦記你的事？」我冷冰冰地說。

 

溫天佑見我這麼說，他還是不S心：

 

「那結婚總得有房子吧，你幫我掏首付先買一套，後面房貸大家再一起還。」

 

聽到他說房子，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爸爸去世的時候留了兩套房子，清清楚楚地說你跟我一人一套。可你們怕我分遺產，搶走了鑰匙，讓我住在單位宿舍裡。」

 

「你媽還當著所有親戚的面，說這是爸爸的意思。」

 

「我不爭不搶，已經夠可以的了。你竟然還有臉讓我給你買房！」

 

我爸去世後，我就被這娘倆變相趕出了家門，目的就是防著我繼承遺產。

 

溫天佑還在執著地向我解釋：

 

「那房子有年頭了，還是個步梯呢，我結婚又是頭婚，怎麼著也得弄套電梯房吧！」

 

「你還是幫幫我吧，姐！」

 

我都被氣笑了：「我不跟你攪和，你想結婚、買房，我都不攔著，你自己搞定，別再想著啃我。」

 

見我把話說得這麼決絕，溫天佑提出了最後的要求：「那你作為姐姐，得表示一下心意吧，你給我買輛車總行了吧！」

 

「別做夢了，輪胎我都不會給你買一個！」

 

溫天佑一看，從我身上根本撸不下一個子兒來，徹底惱了。

 

他在電話那頭氣急敗壞地嚷嚷：「溫如意，你別囂張！」

 

「不就是有倆臭錢嘛，你別忘了女人的底氣都是娘家給的，你要是敢跟我鬧翻，以後S了連給你摔盆的人都沒有！」

 

我大笑起來：「你想什麼呢？我自己有孩子，不論是男孩女孩，他們以後都有資格給我摔盆，輪不到你們！」

 

思來想去，當晚我主動給溫天佑的女朋友林心打去了電話。

 

「林心，懷孕的事恭喜你啊。」

 

林心好聲好氣地問我：「姐姐，天佑說結婚的時候你不給我們買房了，是嗎？」

 

我對這個女孩子的印象其實挺好的。

 

她父母都是老師，很有家教，也很懂事，不知道溫天佑這小子使了什麼手段追到了這麼乖的女孩。

 

我也不想瞞著她，於是就實話實說了：

 

「我本來打算買的，但現在你懷孕了，我和我媽都覺得沒這個必要了呀！」

 

「你是獨生女，你家條件那麼好，不如婚房讓你爸媽買吧！」

 

我已經化身難纏的大姑姐了，希望能嚇醒這個姑娘。

 

林心沉默了。

 

「而且你剛畢業，現在可不是你生孩子的時候，你應該和天佑一起好好奮鬥、努力掙錢的。」

 

我把我媽勸我的話，用在了林心身上。

 

「再說了，我們天佑都還是個孩子呢，你嫁進來，能替我媽照顧好他嗎？」

 

林心並不和我爭辯，最後她似乎下定了決心：「好的，我明白了，結婚的事我會再考慮的！」

 

我舒了口氣，希望這個女孩聰明一點，能看清溫天佑就是個媽寶男，趁早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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