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溫天佑帶著我媽找上門來了。

我之所以一次次容忍他們的無理取鬧，就是為了讓齊恆和公婆徹底看清他們的真面目、徹底厭惡他們。

 

這樣才能水到渠成地和娘家斷絕關系，免得婆家將來說我心狠。

 

他們找來的時候，正好公婆和齊恆都在家。

 

我媽先是指著我的鼻子大罵不孝，而溫天佑，就在那裡裝好人勸架。

 

我冷眼旁觀，看著他虛偽地演戲，如果他真的想勸我媽，就不會讓我媽找到家裡來鬧。

 

我不想和他們多吵，就由著齊恆和公婆應付他們。

 

一嘴難敵三口，我媽理虧，根本站不住腳，說什麼都被懟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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惱羞成怒的她，竟要衝上來撕扯我。

 

齊恆上前阻攔，溫天佑趁機扯住齊恆，拉扯間他摔破了客廳裡的陶瓷擺件，還兩拳搗在了齊恆的胸口上。

 

轉身又指著我罵：「你竟然像踹垃圾一樣要把我跟媽踹開，我告訴你，你這種女人就不得好S，我咒你胎S腹中！」

 

這幾句話徹底惹怒了齊恆，人高馬大的他一手掐住溫天佑的脖子，一手捏住溫天佑的手指，用力往後一掰。

 

隻聽「咔嚓」一聲，溫天佑的手指就貼在了手背上，整個過程我看著都疼。

 

「啊！！！」溫天佑鬼哭狼嚎地跪倒在地，疼得直打滾。

 

我媽瞬間急了，摟住溫天佑就開始哭罵：「你竟敢傷你弟弟！這可怎麼辦呀？我要報警！你們就等著賠款吧！」

 

齊恆冷笑了一聲：「別做夢了！瞧見了沒，我家客廳有監控。」

 

「剛剛你們是怎麼衝到我家裡來，怎麼辱罵我們，又是怎麼打我兩拳的，監控可是拍得一清二楚。」

 

「到了警察跟前，我這屬於正當防衛，而溫天佑是尋釁滋事，肯定要留案底！」

 

「到時候他這個大學生，還能找得上一份像樣的工作嗎？」

 

聽齊恆說得有理有據，我媽氣得咬牙切齒：「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說完她就扶著溫天佑要走人。

 

「等等！」公公突然說話了。

 

「你兒子打碎的那件瓷器，是我找景德鎮的師傅定做的，六萬塊錢。」

 

我媽聽得張大了嘴：「你要訛我？」

 

「我有發票的，看在親戚的份兒，你給五萬就行。」公公不急不緩地說。

 

「溫如意，你就這麼看著你媽被人欺負嗎？」我媽又把矛頭對準了我。

 

「從今天開始，我沒有媽。」我平靜地說出這句話，扭頭進了臥室。

 

不管我媽是撒潑還是道歉求饒，公公都一口咬定必須賠償。

 

我媽這麼疼兒子，她當然怕影響溫天佑的遠大前程，最後還是乖乖賠錢走人了。

 

10

 

一波接一波的鬧劇，我也覺得累了。

 

公婆覺得這樣下去對我和孩子都不好，於是就提出把我送到鄉下的別墅去靜養。

 

齊恆和婆婆也一起陪著我去了。

 

臨走前我委託律師，將我媽和溫天佑告上了法庭。

 

我要靠法律拿回爸爸臨終前留給我的那套房子。

 

鄉下的別墅是根據齊家老宅改建的，古色古香，設施完善，環境幽靜，真是靜養的好地方。

 

這裡空氣很清新，因為附近有樹林，早晨會有薄薄的霧。

 

但再大的霧，太陽一曬也就散了。

 

為了不被打擾，我拉黑了我媽、溫天佑以及所有親戚的電話和微信。

 

雖然有保姆，但婆婆總是搶著下廚，專挑我愛吃的做。

 

齊恆每天早晚陪我散步、鍛煉，我睡眠都變好了。

 

這種無憂無慮的生活，人喝水都會胖，不到兩個月我的臉就變得圓滾滾。

 

上輩子我光顧著努力掙錢、支援娘家了，竟然沒有好好享受過這富足的生活，這一輩子，我要好好珍惜這種幸福。

 

這一天，我忽然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我以為是快遞到了，就接起了電話，沒想到電話那頭竟然是我媽。

 

她難得好聲好氣地跟我說話：「如意啊，你現在住在哪兒呢？媽去你家好幾次，家裡都沒人。」

 

「我和天佑都聯系不上你，我們很擔心你啊。」

 

「你不會還在生我們的氣吧？你從小就孝順，不會跟我們過不去的，對不對？」

 

「咱們都是一家人，事情過去了就算了，你不要記恨我們。媽也是為你好，擔心生孩子有危險，才想讓你放棄的。」

 

「如今這個孩子，你想生就把他生下來，我高高興興地當外婆，你說好不好呀？」

 

我很清楚，我媽這是收到了通知，知道我要拿回房子了。

 

即使我拿不出爸爸的遺囑來，但按照繼承法，兩套房子也該三個人分。

 

我不怕打官司，但溫天佑還得靠這兩套房結婚呢，就是被我分走一個廁所，他娘倆都接受不了。

 

我媽見硬的不行，打算來軟的，想用「懷柔」政策來感化我。

 

為了保護她兒子的利益，我媽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如今又巧舌如簧，嘴皮都要磨破了吧？

 

「如意啊，那套房子你還是別分了吧，你先把官司撤了，咱們好好商量行不行？」

 

「別和我商量，到地底下找我爸商量去吧！」

 

「我一直在想，當初S的為什麼是我爸，而不是你呢？」

 

「等你S了，我一定高高興興地去你墳上放鞭炮，你沒S之前，別再來煩我！」

 

說完我就掛了電話。

 

我不怕親戚說我不孝，我也不怕自己沒了娘家，我隻怕他們無窮無盡的騷擾，會把我逼成瘋子、怨婦。

 

11

 

我的孩子終於平安誕生了。

 

她是個健康的小女孩，我們給她起名齊琪。

 

公婆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整日圍著齊琪轉，就連她睡著了，公婆也常會坐在嬰兒床邊守著她，愛意滿滿地看著她。

 

齊恆就更不用說，他簡直是個女兒奴。

 

每天連班都不想上，還動不動就拿女兒的小腳丫蹭自己的臉，有幾次還賤嗖嗖地把小腳丫塞進了自己嘴裡。

 

「你給我取出來，多髒啊！」婆婆生氣了。

 

「唉呀，小嬰兒的腳不髒，奶香奶香的！」齊恆趕緊解釋。

 

「你放屁，我說的是你的嘴髒，都是細菌，把我孫女的腳都燻臭了！」

 

婆婆嫌棄地拿過湿巾，給齊琪的小腳丫消毒。

 

齊恆破防了：「我的嘴還比不上你孫女的腳了嘛！！！」

 

孩子漸漸大了，我們搬回了家。

 

這段時間我媽和溫天佑也沒再來打擾過我們，我以為他們放棄了。

 

沒想到這時，溫天佑竟然找上了門。

 

我和婆婆正推著齊琪散步，就被溫天佑堵在了小區門口。

 

他激動地朝我衝過來，像個惡魔一樣緊緊抓住我的肩膀，大力地搖晃著：

 

「溫如意，你他媽就是個婊子，你為什麼要害得林心跟我分手？」

 

「你知不知道我為了把她追到手，花了多大的力氣？」

 

「你知不知道她家原本答應給三十萬的陪嫁外加一輛車！沒了，現在這些都沒了！！！」

 

我冷冷地說：「你倆的事情本來就不該我管，但你偏偏要讓我給你買房買車，我做不到，隻能如實相告，難道有錯嗎？」

 

「我不管，都是你害的，你就是看不得我好！」

 

「對，我就是見不得你好，你倒是憑本事好一個給我看看啊！」

 

「什麼事情都躲在你媽背後，鼓動你媽來搜刮我的東西，你這就是變相吃軟飯！」

 

周圍的人多了起來，對著我倆指指點點的。

 

溫天佑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我示意婆婆先推著孩子遠離他。

 

小區門口都是鄰居，我也不想再吵下去了，於是我用力扯回了自己的胳膊，轉身朝家裡走去。

 

溫天佑連跑兩步，想要追上我，卻不小心踩到了一個飲料瓶子，腳下一滑身子就朝後摔去。

 

恰好一輛汽車駛過，他竟然被卷入了車輪底下，被拖行了好幾米後，汽車才停下來。

 

溫天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渾身上下鮮血直流。

 

這一幕跟我前世S的時候太相似了，我被驚在了原地。

 

難道，老天爺執意要讓我媽失去一個孩子嗎？

 

要麼是我，要麼是溫天佑。

 

頃刻間我恍然大悟。

 

溫天佑，你早該S的！

 

圍觀的人群迅速打了急救電話。

 

12

 

當醫生宣告溫天佑搶救無效S亡的時候，我媽徹底陷入了癲狂。

 

她衝上來狠狠掐住我的脖子，嘴裡大聲叫罵著：「都是你，都是你這個賤人，害S了我兒子，我要讓你給他償命！」齊恆將她一把扯開。

 

我冷冷地掏出了溫天佑的手機，打開微信，開始念他跟我媽之間的聊天記錄。

 

「天佑，你聽媽的，你就直接把她堵在小區門口，這小賤人一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 他們丟不起這個人, 肯定會給錢堵你的嘴，你大膽去, 有媽給你撐腰呢！」

 

「是你指使溫天佑來找我麻煩, 是你讓他來丟我的臉，結果害他自己丟了性命！」

 

「是你的貪婪和算計害S了你最愛的兒子，讓他成了車輪下的鬼！你才是罪魁禍首！」

 

S人誅心。

 

我一字一句地說出這些話，我媽的情緒也一點點崩潰了。

 

她嘶吼著還想衝上來打我，卻被其他人SS地壓住。

 

我媽並不想當「外婆」，她覺得我要是生了孩子，就沒那麼多錢補貼娘家了。

 

「?但」從這以後, 我媽就精神失常了。

 

她總會把路上和溫天佑身形相似的男人當成自己的兒子。

 

衝上去抓住人家的胳膊，不停地往家裡拽。

 

嘴裡還總是念叨著：「天佑乖, 跟媽回家。這次媽不讓你去找那個賤人了！」

 

「你回家乖乖等著我, 我去找她, 我去撕爛她的臉, 我去把她的房子賣了！」

 

「媽去拿錢給你花, 她的錢都是你的錢！」

 

好幾次, 她都被人推倒在地，打得鼻青臉腫。

 

即使精神失常了, 我媽還惦記著坑害我，可真是讓我感動。

 

說我冷漠也好，人渣也罷, 看到她這樣，我真的生不出一點兒同情心。

 

如今我隻覺得一切天注定，這是她罪有應得。

 

因為我媽總是出去發瘋, 不少人跑到了社區投訴, 社區不堪其擾, 隻能聯系我。

 

「溫小姐, 你和你媽媽的事我們大概也了解。」

 

「但她這種情況，確實需要親屬監護，你是她唯一的直系親屬，所以……」

 

「我明白, 她沒有行為責任能力，有些事可以由我替她決定，是嗎？」

 

「是。」

 

「好。」

 

最後經過醫生的診斷, 我合理合法地將我媽送進了一家偏僻的精神病院。

 

我特意去實地考察過, 掉皮的牆面、生鏽的鐵門、嘎嘎作響的床、滿是尿騷味的公用衛生間、一臉橫肉的護工，都跟我媽這輩子積攢的功德很匹配。

 

她會在這裡繼續發瘋發狂, 慢慢發爛發臭。

 

舅舅對養老院的事提出了質疑, 我二話不說，立馬請來律師，要把我媽的監管責任轉交給他。

 

舅舅一聽，嚇得轉身就走, 屁都不放一個，頭都不回一下。

 

我爸留下的兩套房，我悉數過到了自己名下。

 

他們不想給我的東西，偏偏最後都到了我的手裡。

 

很遺憾, 這輩子我沒有遇到一個好媽媽。

 

但我要在以後的歲月裡，努力做一個好媽媽，全心全意地愛我、愛我的女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