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輩子，我S後不久就被爸媽賣去配了冥婚。

這輩子，還是逃不過要被賣掉的命運。

 

李麻子在我們這片很出名，他承包了我們整個縣三分之二的 KTV，據說黑白兩道都吃得開。

 

他年紀不過 30 多歲，卻有大大小小十幾個老婆，他們村的女人他睡了一大半。

 

我們村的女孩子間開玩笑，都說，不好好學習的話，就要去給李麻子當小老婆。

 

因為從小被父母區別對待，所以我一直努力學習。

 

成績一直保持在縣一中前 10 名，上個 985 肯定沒問題。

 

「這馬上高三了，她這就是擺明了不想讓你繼續讀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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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青青捏緊我的手，她急得額頭上滲出了汗水。

 

我知道，她是世界上為數不多的關心我的人。

 

「滿娣，趁著這晚上沒人知道，你趕快跑吧。」

 

「沒兩天了，你現在跑還來得及。」

 

她打開我的手，往我手裡塞了 200 塊錢。

 

「我的壓歲錢都給你，我今天剛拿的，我媽還沒來得及收走。你留著當路費。」

 

「青青，謝謝你。」我紅了眼眶。

 

「誰在那裡？」我媽尖銳的聲音猝不及防地響起。

 

現在已經凌晨 2 點過了。

 

平時我媽睡得很S，可今天她像是早有預料，不知道為什麼竟然醒了。

 

她哐哐哐地開始砸我門。

 

「張滿娣，你搞什麼幺蛾子呢？」

 

「快把門開開，不然我砍門了。」

 

我火速整理好笑容給她開了門：「媽，我在跟青青說私房話呢。」

 

看到青青，我媽一臉狐疑：「是青青啊，怎麼這大半夜突然跑來了。」

 

「沒啥，她睡不著來跟我嘮嗑呢。」

 

「是不是吵到你睡覺了，我讓她趕緊走。」

 

我一邊說著，一邊就把青青往外推。還把她給的那 200 塊錢塞回了她衣兜裡。

 

她擔憂地望著我，一步三回頭，可是看我一臉堅決的表情，她還是走了。

 

我媽剛進來的時候，透過鏡子，我就看到她身後藏著的菜刀。

 

家裡燈光本來就暗，襯得她一雙帶血絲的眸子格外瘆人。

 

我媽警告地開口：「張滿娣，我告訴你。」

 

「你的戶口本在我這裡。你可別想著跑到哪裡去。」

 

「如果你膽敢跑了，我直接去你學校找你們學校的校長，看他開不開除你！」

 

早在我初中的時候，因為我忘記給張天賜做飯，我媽就鬧到我學校來，非要我跪下給張天賜道歉。

 

所以她這話，絕對不是開玩笑。

 

我滿臉堆笑：「媽，你想啥呢。我怎麼可能跑。」

 

這話是真的。

 

雖然青青說我媽準備把我賣了，但是就算今天我媽沒來，我也不會逃走。

 

因為，隻要到明天，她就再也沒有機會困住我了。

 

我媽冷哼一聲，徑直出門，順帶把我的門反鎖了。

 

11

 

第二天一早，我媽扇醒了被窩裡的我。

 

「S丫頭，給我滾起來。我們要去辦大事。」

 

我媽說的大事，是去醫院門口「尋一個公道」。

 

昨天，在王大娘的勸導下，我媽把自己從爸爸和弟弟的S因裡徹底撇清了關系。

 

她堅定不移地認為，就是醫院害S了我爸和弟弟。

 

她唾沫橫飛地跟王大娘討論，說一定得讓醫院賠大錢，不然她那可憐的兒子和丈夫就是白S了。

 

她要給他們「伸張正義」。

 

她找鎮上最便宜的喪葬用品店定了「全套專業用品」。

 

大舅和二舅聽說妹夫和侄子S了能賠錢，能有 100 多萬，他們不敢耽擱，連夜開了 100 多公裡的面包車，一大早就在我家門口等待我媽發號施令。

 

昨天晚上，我媽還去村裡找了一眾「熱心群眾」，說是會給每個人發 100 元的大紅包，讓大家幫幫她這個可憐的寡婦。

 

熱心村民一聽，隻要跟著去看熱鬧，就有 100 元大紅包，一個個興高採烈的，比家裡S豬了還開心。

 

一大早，舅舅開著面包車把弟弟和爸爸的屍體運著，後面風風火火地又跟著村裡的各色交通工具。

 

到了醫院，舅舅們把弟弟和爸爸擺在醫院正門口，又招呼著熱心村民幫忙擺了一圈花圈。

 

我媽提前通知了網上的一些無良媒體，都是隻要有熱度就蹭、從不核實新聞真實性的那種。

 

我媽剛對著鏡頭醞釀悲痛情緒，眼淚還沒流下來幾滴呢，她和村民們就被趕來的警察一網打盡了。

 

因為早在他們來之前，就有「熱心群眾」給警察打了電話，舉報縣醫院門口即將展開一場醫鬧活動。

 

警察叔叔一來，我立馬遞上了一打材料。

 

裡面包括：我媽欠醫院錢不交的單據，我媽找村裡人商量醫鬧的錄音，以及我媽涉嫌拐賣兒童的證據。

 

大年三十那天，我在抽屜裡翻我媽存折的時候，不僅發現了存折，還發現了幾張收據，裡面記錄著我父母十幾年前拐賣兒童收取的非法所得。

 

那天晚上，我坐在電瓶車後面，求王大娘告訴我真相。

 

好心的王大娘嘆了口氣：「整個村子裡除了你，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是親生的。」

 

「當年你爹媽在外地做賣孩子的生意。可是膽子小，沒幹幾單就不幹了。」

 

「他們結婚好幾年也沒懷上孩子，本來覺得是懷不上了。」

 

「就撿了個賣不掉的女娃回家自己養，說是要積攢功德。」

 

「結果沒多久，你媽還真的有了你弟。」

 

我媽，不，現在應該說是王豔萍，因為涉嫌拐賣兒童，擾亂公共秩序，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

 

12

 

王豔萍出判決結果那天，我剛從法庭出來，就有一位婦人衝上來，淚流滿面地抱住我。

 

「悠悠，你是媽媽的悠悠。」

 

婦人穿著華貴，身後停著我叫不上名字的進口車，還有黑衣服的保鏢在遠處守候。

 

婦人太過激動，已經有點無語倫次。

 

我看著她跟我有七分像的面孔愣了神。

 

是旁邊的管家解釋，我才知道，王豔萍組織醫鬧那天，叫來了不少無良媒體。

 

有媒體直接開了直播，痛訴醫院為了賺黑心錢，竟然接連害S王豔萍無辜的兒子和淳樸的丈夫。

 

直接衝上熱搜榜首。

 

而後隨著王豔萍被警察帶走，整個事件連連反轉，所以在網上又引發了不少爭議。

 

事情發酵得很大。

 

昨天晚上，管家無意間在網上看到了熱搜，發現跟在王豔萍身後的我竟然和夫人有七分相似，年齡也和夫人被拐賣的女兒相符。

 

於是他們定了一早的飛機，來到 C 市找我。

 

「媽媽？」我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婦人落下眼淚，溫柔地抱緊了我。

 

13

 

DNA 檢測之後，我確實是吳氏集團的小女兒吳悠。

 

父母當年起這個名字，就是想要我無憂無慮地長大。

 

卻沒想到我人生的前 17 年，充滿了艱難險阻，能活到 17 歲已經算是很不容易。

 

他們立馬為我辦理了轉學手續，為我轉學到了 A 市最好的高中。

 

高考後，我成功考上了清大，學了我最想學的法律專業。

 

畢業後，我憑借努力，也成功入職一家知名律所。

 

沒想到，上班的第一天，王豔萍居然找來了。

 

此時的她不過 50 出頭，卻已經一頭白發，皺紋滿面，看起來與 70 歲的老妪無兩樣。

 

「滿娣啊，是媽。」她小聲地開口，「媽一出來，就想來找你。」

 

「沒想到花了好些時間才找到你。」

 

她努力扮演一個慈祥的母親：「我在牢裡想了你 5 年了。5 年了, 你都沒來看看我。」

 

「媽養了你 17 年，不求什麼回報, 隻想能遠遠地看你一眼。」

 

「念在咱們 17 年母女情的份上，你……」

 

她本來還想多說點套近乎的話，可我卻直接打斷了她：「我給你找房子住, 每個月給你 2 萬生活費，花完了不夠我再給你。」

 

她連夜住進了我給她租的大平層，拿著每月 2 萬的生活費，天天去打牌喝茶。

 

我還給她送了不少我媽不穿的名牌衣服和包包。

 

王豔萍裹著那些昂貴的衣服招搖過市, 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有錢。

 

出去打牌出手也很大方, 一把一千一千地輸。

 

加上她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 別人問，她就說自己喪偶。

 

不到 2 個月，她就被S豬盤盯上了。

 

我正加班，王豔萍給我發消息：「媽媽的男朋友說最近有個好項目, 要投 5 萬。」

 

我秒回：「錢給你轉了，你投吧。」

 

S豬盤都是先讓你嘗到甜頭, 然後放長線釣大魚。

 

於是當王豔萍的 5 萬變成 10 萬的時候，已經對所謂的男朋友深信不疑了。

 

第二次, 她直接找我要 10 萬, 我又秒轉。

 

第三次, 她獅子大開口，要 100 萬。

 

我回：「最近手頭有點緊張, 這錢得下個月再給你了。」

 

王豔萍急了：「阿偉說這個項目明天過了就沒了，這個機會錯過這次要等十年。」

 

我回：「下個月錢一到賬, 我就轉給你。」

 

王豔萍回：「好吧，我先自己想辦法。你下個月一定記得給我打錢啊。」

 

不出我所料，她去借了一百萬網貸。

 

結果我媽不僅不領情，還說我詛咒他們一家人，想讓他們S。

 

「（而」第二個月, 當王豔萍所謂的男朋友帶著一百萬失聯，而網貸又找她催債的時候，她再想聯系我，我已經把她拉黑了。

 

她在我公司樓下蹲守，看到我出來，就撲上來抱緊我的大腿, 開始痛哭流涕：「張滿娣，你怎麼這麼狠心。自己吃香喝辣, 卻讓自己的媽喝西北風啊！」

 

她哭得悽慘, 引來了不少人圍觀。

 

我隻是對她笑笑：「我叫吳悠，不叫張滿娣。您是哪位啊？」

 

旁邊已經有人認出了我：「這不是吳氏集團的小女兒嗎？」

 

「我操, 這老太婆是之前新聞上那個拐走她的人販子吧，還好意思說是人家媽。」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打S這個人販子。」

 

保安及時出現，直接拉走了她。

 

後來, 我聽說王豔萍還不上網貸, 所以被網貸平臺直接賣去國外還債。

 

因為她一個老太婆不會打字，根本沒辦法做業務，隻能做最苦的苦力活，沒多久, 就S在了國外。

 

而我用了 5 年，成為律所最年輕的合伙人，開始了新的人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