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後來在出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也總是無法擺脫這種差生的心理和自卑心態的束縛。

因為我自己心底其實也並不相信自己真的能做到。

 

直到接觸到法學，我漸漸找回了自信。

 

重新回來後我堅持報了法學專業。

 

再苦再累也值得。

 

8

 

我推開門，有點驚訝。

 

忙得不見人影的雲竹居然在宿舍。

 

她輕薄的嘴唇上揚：「恭喜姜米同學在 ICC 模擬法庭競賽國內賽獲得一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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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眸裡盛滿了笑意。

 

我心中微動，禮尚往來。

 

我搜尋了前世她大一相關事跡的記憶。

 

向她賀喜：「恭喜你上學期期末專業第一，加入院級科研興趣組被業內章老賞識，在全國高等醫學院大學生臨床技能競賽晉級總決賽——」

 

我的聲音戛然而止。

 

腦子回來後發現自己輸出有點多。

 

我沉默了。

 

幾秒過後。

 

我弱弱出聲：「校園牆上你的事跡還挺多的。」

 

這倒不是假的，我前世經常翻校園牆和學校官網看雲竹的事跡。

 

「嗯，我懂，百忙之中刷刷校園牆。」

 

她用手捂住嘴，不住地發出笑聲來。

 

聊天結束後，我倆在各自的書桌各自做事。

 

終於搞完了。

 

我站起來，撐了個懶腰。

 

轉過身，卻瞟見了雲竹的電腦界面。

 

是國內賽的視頻。

 

我舔了舔舌頭，感到有些口渴。

 

她突然回頭：「我在看你們的競賽，你辯論得很有意思，角度新穎，你們團隊很棒。」

 

那一刻，我心裡被鎖的地方綻放了無數煙花。

 

心動原來是可以再一還再二的嗎？

 

我表現得很矜持：「謝謝你的誇贊，我們團隊會很開心的。」

 

9

 

心動這件事我暫時放到了腦後。

 

這段時間早出晚歸成了我的常態。

 

努力做到課程比賽兩不誤。

 

出發那天，我和隊友滿懷憧憬，帶著興奮和偶爾的不確定。

 

整個過程是愉悅的。

 

我們團隊榮獲二等獎。

 

無論是法律檢索，文獻查找，案例分析，還是書狀撰寫。

 

我們都竭力做到最好。

 

我們當之無愧。

 

令人欣喜的是我遇見了更多志同道合的人，思維的碰撞讓人喜悅。

 

也更加堅定我繼續向前的決心。

 

回國那天，我看著飛機的玻璃窗口。

 

在漫長的等待，我的大腦依然處於一種振奮的狀態。

 

在我在機場前看見了雲竹時，那種狀態達到了頂峰。

 

我沒想過她會來，她實在太顯眼了。

 

她站在那，燦爛一笑，衝我招手。

 

我拉著行李箱，邁著步伐走近她。

 

我們擁抱了一下。

 

10

 

競賽過去之後。

 

我輕松了些。

 

幾個宿舍聚餐，我跟著一塊去了。

 

飯後，有人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

 

指示牌轉著轉著轉到了雲竹面前。

 

「對未來伴侶的要求？」

 

她低垂著臉，在明暗光影裡顯得冷淡。

 

「姓名是兩個字的，聰明，體貼，開朗。」

 

我聽著，感到分外不對勁。

 

「噗～」

 

撲哧聲接二連三。

 

「想不到我們雲竹還挺自戀啊。」

 

在這樣的氛圍中，我也忍不住笑了。

 

「來來來，繼續繼續，後面一定要一個比一個勁爆。」

 

愛玩的人繼續吆嚯著。

 

來的一群人幾乎無人幸免。

 

我的左眼跳了跳，指針正正直直地指向了我。

 

「有喜歡的人嗎？」

 

「算有吧。」

 

八卦之心點燃，十幾雙眼睛盯著我。

 

「誰啊？」

 

「我們和他認識嗎？」

 

我一招制敵：「這是第二個問題了。」

 

「再來再來，今天勢必讓你把答案上繳。」

 

口氣倒是大得很。

 

隻是後面大家都有些倦了，喧鬧停了。

 

有的隻是零零碎碎的說話聲。

 

大家準備坐車回學校。

 

我和雲竹分在一個車。

 

11

 

玩鬧過後，大腦很是疲倦。

 

洗漱之後，我上床睡覺了。

 

在路上，我碰見了雲竹。

 

她衝我招手：「同學，你是要找李主任嗎？我帶你去。」

 

我感激地衝她道謝。

 

李叔叔交代了我一些事，然後對我介紹站在旁邊的雲竹。

 

「這是雲竹，你要是專業上有什麼不會的，可以向她請教。」

 

我點了點頭。

 

雲竹的大名是很響亮的。

 

各科老師的寵兒，同學中的主角。

 

出於一種不可言狀的心理，我很少主動請教她。

 

但她卻踐行了她的回答，主動詢問我。

 

一來二去，我們走得近了。

 

她永遠陽光，永遠遊刃有餘。

 

我很希望可以離她再近些，她的朋友太多了。

 

我要出國了，臨走前我抓住她；「我有話想對你說。」

 

外面忽然傳來一道玻璃摔碎的清脆聲。

 

我下意識往外看，看到了一片透著光的黑色。

 

是夢啊。

 

我深吸了幾口氣，緩過神來。

 

我努力回憶夢境的內容，大塊大塊的內容被剝離，記不清了。

 

又想到了昨晚雲竹的回答，前世沒見她談過朋友，原來她是水仙啊。

 

挺好的。

 

手機裡跳出個消息。

 

微信置頂，是雲竹的。

 

【上午有時間嗎？去自習。】

 

我想了想，準備拒絕。

 

又收到了一張圖片。

 

【這裡，佔好位置了。】

 

我點擊圖片，放大。

 

圖片的一角有一本我思慕已久的書。

 

我毫不猶豫地回復：【在洗漱，馬上到。】

 

收拾完簡單吃過早飯後，我來到了雲竹旁邊的位置。

 

那本書放在桌位上，等著人前來翻閱。

 

雲竹衝我笑了笑，又埋身學業，看得出來真的很忙。

 

我看著書，在紙上做著筆記。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前來學習的人隻多不少。

 

溫馨地忙碌著。

 

每過一段時間我會抬頭看向窗外。

 

綠葉在陽光的照射下，生命力旺盛地要化出形來。

 

在我視線範圍內的雲竹也是這樣。

 

她似乎察覺到了，我尷尬地低下頭，投身書海。

 

12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我已經 n 次和雲竹一起自習了。

 

不是沒想過拒絕，隻是每次桌子上都會恰好出現一本難以拒絕的書，我舍不得。

 

這樣也就算了。

 

雖然我們約得頻繁，但我們說得少啊。

 

又來了。

 

眼神示意，「走不走，吃飯嗎？」

 

在食堂，我忍耐不住了：「天天約我自習，又不說話，到底做什麼？」

 

她終於抬頭看了我一眼，義正詞嚴」「怕你沉溺於情愛，世界損失一個大律師。」

 

又補上幾句」「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我腦袋裡一圈黑線，這都哪跟哪呀。

 

謹慎思考後，我開口」「你放心，我審美和你差不多，姓名是兩個字的，聰明，體貼，開朗。」

 

這次倒是她的眼神不對勁了，半晌，她開口：

 

「我倒不知道你挺自戀。」

 

我知道她想岔了，卻覺得誤會得挺好。

 

「彼此彼此。」

 

之後，雲竹倒是沒有再頻繁地聯系我了。

 

隻是會給我發很多鏈接。

 

譬如：

 

【我好像愛上了自己，我該怎麼辦？】

 

【愛上了自己，該如何拯救？】

 

【如何知道自己愛上了自己？】

 

一整個下來，我的腦袋更大了。

 

我拿著手機找到雲竹。

 

「你什麼意思？」

 

她的眼裡是說不出的復雜：「也許你可以換個人愛。」

 

我不耐煩地打斷她：「我沒說過我喜歡我自己。」

 

「比如我。」

 

兩種聲音同時響起。

 

我倆都詫異地望向對方。

 

她以為我說的標準是我，而我以為她說的標準是她。

 

又以為彼此都懂了。

 

倆人雞同鴨講，還都講得挺和諧。

 

「我先緩緩。」

 

受的刺激過大，大腦一片空白。

 

我暈乎乎地躺在床上，所以雲竹喜歡的是我？

 

我！？

 

我從未幻想過太陽會照耀並停留在我身上。

 

喜歡太陽的人很多，我是其中的一個，還很不積極。

 

對於陽光，我總是懶懶地挪下身子，沒有期盼，沒有欲望。

 

可現在她告訴我，說她看上我了。

 

13

 

醒來的時候，手機在響。

 

我接通電話，聲音嘶啞。

 

「喂？」

 

「你等下，我馬上回來。」

 

電話被匆忙掛斷。

 

我下床倒了杯水喝，感覺好了點。

 

門開了，雲竹提著藥袋子，怔怔地注視著我。

 

我感覺有點不自在，不去看她的眼睛，手接過藥。

 

「謝啦。」

 

「抱歉，我知道同性的告白給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擾，真的很抱歉。」

 

我呆住了，我沒想到她會這個而困擾。

 

但我也不想解釋太多：「沒有，隻是有點驚訝。」

 

四目相對。

 

誰都沒有出聲。

 

良久。

 

「你不反感？」

 

我搖了搖頭。

 

雲竹笑了，眸光清潤，宛如久違的春風拂面。

 

剎那間，怦然心動。

 

那一刻我在想，原來心動是可以再一再二還再三的。

 

14

 

事情過去之後，雲竹沒有再提。

 

我也假裝遺忘。

 

將它逃避。

 

可我有一種預感。

 

這個預感成真了。

 

在進入餐廳前，我停頓了下腳步。

 

那是個冒著粉紅泡泡的，很適合情侶來的餐廳。

 

步入餐廳，我一眼注意到了雲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