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但懂事的電梯門先一步閉合。

我長長地舒了口氣，關掉了手機。

 

8

 

蔣紹馳直接回了家。

 

可到家時卻發現我已經搬走了，再打電話也始終提示關機。

 

我沒想過再給他平心靜氣談話的機會，隻想等律師將所有的文件準備好，會有傅家的律師團隊出面跟他談離婚事宜。

 

我爸媽一向寵我，在我說清楚前因後果之後，便同意等我把所有事都解決完，再去蔣家興師問罪。

 

因為始終聯系不上我，蔣紹馳讓我們的共同好友傳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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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希望見我一面，把事情說清楚。

 

更百般嚴明，他對徐言雨並不是我想象中那樣。

 

後來見我絲毫沒有反應，幹脆直接在我的各大社交平臺上都留了言。

 

「傅涵知你不要太過分，小心收不了場！」

 

這赤裸裸的威脅像極了他篤定我們不會分開，那些關於離婚的話都隻不過是因為我在賭氣，再吃一個小姑娘的醋而已。

 

而我軟硬不吃，始終沒有回應。

 

此時，春城的煙火已經上了熱搜，蔣氏集團總裁的花邊新聞再次登頂，整個蔣家也面臨了巨大的輿論壓力。

 

蔣家父母終於意識到，上次熱搜的事情，不是簡單的誤會。

 

他們也開始聯系我。

 

我可以不見蔣紹馳，卻不能對這兩個從小就對我疼愛有加的老人視而不見。

 

所以在跟蔣紹馳斷聯的一周後，我還是答應回了一趟蔣家老宅。

 

隻是沒想到，蔣紹馳也回來了，還帶著徐言雨。

 

一進門老太太就發了火，讓管家直接把徐言雨攔在了院子外頭。

 

徐言雨委屈地看向蔣紹馳，卻發現他的目光始終定格在我身上，片刻都沒有移開。

 

「我跟她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蔣紹馳的終於見到我，語氣柔和了不少，和從前沒有任何不同。

 

仿佛這些日子以來的事情都沒發生過。

 

我沒說話，轉身跟著蔣母走進別墅裡。

 

徐言雨拼命地拍打著鐵門，引得院子裡的狗不停地狂吠。

 

蔣紹馳緊抿著薄唇，神色冷凜，周身的氣壓瞬間降到最低。

 

他快步追上我。

 

「要怎麼樣才能不生氣？」

 

蔣母一巴掌拍在他的臉上：「你還有臉急，有話不會好好說？」

 

我挑眉，攔住還想再打的蔣母。

 

「媽，我跟蔣紹馳準備離婚了。」

 

蔣紹馳聞言，臉上所有表情都被一股難掩的憤怒替代。

 

「我不同意！我說過了，我跟徐言雨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你怎麼就是不信？！」

 

我笑著看向他，臉上再沒有了往日的介意，甚至沒有失望。

 

「不需要有什麼事情發生過，你心裡有鬼，為這個女孩心軟了一次又一次，對於我來說已經算是背叛了，蔣紹馳，我現在做的事情，都是因為你並沒有實質性的舉動，否則的話，就不僅僅是這麼簡單就能解決的了。」

 

蔣紹馳知道我在說什麼。

 

也清楚這些話其實就是在威脅他。

 

蔣氏新一輪融資在即，稍有風吹草動，都有可能是滅頂之災。

 

傅家有這個能力，讓他近五年的所有成就化為泡影。

 

9

 

我手裡還有不少沒有發給媒體的照片。

 

點開後遞給了蔣家父母。

 

他們越看越生氣，最後蔣父直接抽出了一根馬鞭，揚言要直接抽S蔣紹馳。

 

我攔住他們：「爸媽，你們也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知道我的脾氣性格，髒了就換、破了就扔，可絕沒有修修繼續用的時候，話糙理不糙，希望你們能理解。」

 

蔣紹馳不理解，雙手緊緊地攥成拳，上前一步扳正我的肩膀。

 

「我今天帶徐言雨回來，沒有挑釁你的意思，就是想讓她當面跟你說清楚，我跟她之間真的什麼都沒有，你看到那場煙火秀，我可以解釋的，那就是一場補償，僅此而已。」

 

我並不想聽蔣紹馳這種模稜兩可的解釋，或者說到了現在，我已經不再想聽他的解釋了。

 

「你帶著一個毫無瓜葛的實習生，去外出公差，甚至她現在對接的上司都不再是你了，你覺得這不是另眼看待嗎？」

 

「甚至一而再地不堅守底線，讓她有機會跟你一起衝上熱搜，你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該把我置於何地呢。」

 

「或者你就是在試探，像圈子裡那些夫妻一樣，看看能不能家裡紅旗不倒，外頭彩旗飄飄，我是不是也要配合你，找幾個男大學生B養起來，在你帶著佳人共度良宵的時候，能夠有人來陪呢！」

 

我連珠炮似的把所有話一股腦地說了出來，語氣卻是難得的平靜。

 

甚至帶了點挖苦。

 

蔣紹馳難得地動了怒，第一次像頭暴虐癲狂的獅子。

 

「不是這樣的，有些事情我現在說不清楚，但是我真的在努力解決了，涵知你就不能等等我嗎，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我不甚在意地聳聳肩，替他把話說了出來。

 

「不用了蔣紹馳，我知道，是因為那隻白瓷杯對嗎？」

 

蔣紹馳怔住了。

 

半晌沒有說出一句話。

 

「你……你都知道了。」

 

10

 

說來可笑，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蔣紹馳居然能夠被這麼低劣的手段迷惑。

 

故事再簡單不過。

 

單純的女大學生在優秀畢業生的演講上，對學長蔣紹馳一見鍾情，直接表達了自己的心意卻遭到了拒絕。

 

可大學生愛意深沉，竟然為了證明自己的愛，去醫院取出了自己的一根肋骨。

 

磨成骨粉後，做了一隻白瓷杯。

 

蔣紹馳被感動了。

 

雖然並不會給她任何承諾，卻還是一次次地心軟了下來。

 

任由自己一次次做出踩踏我底線的行為，自欺欺人地標榜著沒有實質性的關系就不算出軌。

 

我相信到現在為止，他們確實沒有發生實質性的關系，可是照這樣的心軟趨勢，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我絕不允許自己的婚姻，到那一步令人作嘔的程度。

 

因為蔣紹馳不肯配合，離婚的事情無法推進。

 

我不得已隻能請爸媽出面，多方施壓，逼蔣紹馳就範。

 

籤署離婚協議的那天，他整個人都像是被抽幹了魂魄一樣，完全不在狀態，幾次魂不守舍的差點摔倒。

 

「你不用演苦情計，我不愛你了蔣紹馳，這招對我沒用。」

 

蔣紹馳的動作頓住，神情錯愕地看向我。

 

「不愛我？知知你別說氣話，我真的沒有背叛過你！」

 

他越過長桌，踉跄著走到我身邊，猩紅著眼眶想要抱住我，卻被我身後的保鏢攔住。

 

「你們放開我！」

 

蔣紹馳拼命掙扎，可他已經不是傅家認可的女婿了，保鏢沒當場卸了他的胳膊，都算是留了面子。

 

「老婆，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

 

我像是聽到了此生聽過最搞笑的笑話，譏诮的開口：「沒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

 

蔣紹馳被我嘲諷的表情刺痛，愣在原地，甚至忘記了掙扎。

 

我冷冷地看著他，眼底沒有絲毫的溫度。

 

「你帶徐言雨去我朋友不對外公開的展覽，讓我當著朋友的面丟臉。」

 

「你為了救她被人拍了視頻，登上熱搜，害我和整個傅家都被人嘲笑。」

 

「你還給她放了半城的煙花，讓我成為整個京圈最大的笑話！一切的一切，都讓我在感情的邊緣痛苦掙扎，別掩飾了蔣紹馳，你的心已經猶疑了，心軟了！這不是背叛是什麼？！難道非得上了床，才算是我們的結局嗎！」

 

蔣紹馳低下了頭，眼淚止不住地滴落。

 

他的痛苦顯而易見，卻再也引發不了我的共鳴，那種被低劣手段吞噬愛情的絕望，終於熬過去了。

 

我從不示弱，但不代表我不會難過。

 

隻是從他辜負了這份感情，在精神上出現偏差的那一刻，就再沒有機會了。

 

11

 

蔣紹馳還是不同意離婚。

 

我也不再跟他糾纏，而是讓父母對蔣家施壓。

 

蔣紹馳終止了徐言雨的實習，讓她提前回了學校，卻還是心軟的出面幫她解決了那些爭議。

 

面對這些，我已經沒有太多感覺了。

 

隻是沒想到，徐言雨居然直接找上了門。

 

「你別得意，你隻不過是利用了你們夫妻多年的情分，但是如果再給我一些日子，蔣紹馳遲早會愛上我的。」

 

她看上去，比之前憔悴了不少，人也瘦了一大圈。

 

我點點頭，直接表示肯定。

 

「你說得沒錯。」

 

徐言雨一怔，顯然不明白我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反應。

 

我看著她一時三變的表情，有些好笑。

 

「你的確有可能讓他愛上你，可是他也早晚會發現你騙他這件事不是嗎，這樣的男人，無論我什麼時候察覺到他的背叛，都會毫不猶豫地離開，但你不一樣, 有一天，當這個虛假的濾鏡破碎, 你真的能承受後果嗎？」

 

徐言雨的臉色漸漸變得慘白。

 

卻還要強裝鎮定。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我輕蔑地看著眼前的女孩, 真心覺得蔣紹馳智商有問題。

 

「你從來沒有動過手術，更沒有取過肋骨, 那個杯子我取了一點樣本去化驗過了，的確是骨粉做的，隻不過是豬骨頭, 徐小姐，你別告訴我，你的真身是頭豬啊。」

 

徐言雨的情緒漸漸失控，被戳穿的惱羞成怒讓她五官有點扭曲。

 

說實話挺醜的。

 

她猛地站起來：「我就是不明白你一個老女人哪裡比我強, 我喜歡學長那麼久, 他從來不肯看我一眼，我隻能出此下策了, 可事實上, 的確起效了, 如果不是你, 他早晚都會愛上我的！」

 

我手中的咖啡蕩漾起好看的波紋。

 

眼前的人卻實在聒噪。

 

我直接朝著她的臉上將整杯滾燙的咖啡潑了出去，燙得她厲聲尖叫。

 

「知三當三還這麼理直氣壯, 誰給你的家教。」

 

徐言雨揚手就想反抗, 動作卻在看向我身後的時候徹底頓住。

 

一臉怒火的蔣紹馳站在門口, 看向她的目光中，想是要吃人般陰鸷可怖。

 

12

 

我再沒有問過徐言雨的下場。

 

知道以蔣紹馳的性格, 絕對不會讓他好過。

 

隻是好幾年之後, 才偶然聽說，徐言雨臨近畢業被學校開除了, 連工作都找不到, 灰溜溜的回老家嫁了個會家暴的男人。

 

那男人三天兩頭地打她，沒幾年就把她折磨出了精神病。

 

當然, 這都是後話了。

 

眼下, 最幸運的是，發現了真相的蔣紹馳，自覺沒有顏面再挽留我，再加上我父母和他父母的持續施壓，最終同意了離婚。

 

拿到離婚證的那天, 蔣紹馳哭得像個孩子。

 

「涵知，我不會放棄你的，這輩子我會用我的行動證明給你看, 我的決心和愛。」

 

我嗤之以鼻, 走得頭也不回。

 

後來的幾年, 蔣紹馳時常會用各種理由出現在我身邊，三時五時的求原諒。

 

我不堪其擾, 直接選擇了出國去傅氏的海外部工作。

 

即便這樣, 他也像隻跟屁蟲似的，一有空就出現在我家門外。

 

不停地懺悔著曾經的傷害。

 

可我始終視若無睹。

 

直到重新戀愛，再次結婚，蔣紹馳痛苦至極, 幾次輕生。

 

我都沒有說過一句原諒他的話。

 

我又不是垃圾回收站，對於扔掉的東西，哪有撿回來道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