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腿吃痛，我差點就腿一軟跪在地上。

我隻覺得在村裡這樣免費請他們吃面喂出了一群白眼狼！

 

我真不知道他們哪兒來的臉如此理直氣壯！

 

男人咳嗽了算在我頭上，我不做面條家裡也不開火就等著我的善舉，這樣的人真就活該他們餓S！

 

我絲毫沒有慣著張大嬸兒。

 

直接拎起一旁的鏟子往她身上敲去。

 

「說我五毛錢打包盒訛人？我看你才是訛人一把好手！不是問我要醫藥費嗎，行啊，你倒是別跑啊！有本事停下來讓我把你腿敲折，我絕對出錢替你安個假肢！」

 

見張大嬸兒跑的比猴兒都快，還邊跑邊回頭喊著「S人了」，絲毫看不出三天不吃飯的虛弱勁兒，我冷笑一聲，將鏟子往路邊一丟，扯著嗓子朝她離開的方向大喊。

 

「跑啊，跑快點兒啊，可別讓我抓到賠你醫藥費的機會！」

Advertisement

 

7

 

今天給老人們準備的是筍幹老鴨湯面。

 

鴨湯最是鮮美滋補，老人們臉上都是滿足的神情。

 

正當我給排隊的老人們盛面條時，由遠及近駛來一輛晃晃悠悠的三輪車，車後邊兒坐著張大嬸兒和她男人。

 

張大嬸兒一跳下車就龇牙咧嘴的捂著自己的腰，衝著我陰陽怪氣。

 

「诶喲，這不是小王嗎！怎麼著，在村裡邊被我說中了訛不到錢，跑山裡邊兒來訛人了！」

 

我眯著眼睛停下手裡的動作，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找到這兒的，或許是順著直播定位，或許是三輪車一路遠遠的跟著，但總之早上剛被我嚇過的張大嬸此時絕對來者不善！

 

「有事兒嗎？」

 

「你！我就是來揭發你這種喪良心的人，保護這些老人不被你蒙騙，阻止你賺這種黑心錢！」

 

張大嬸說話嗓門極大，似乎隻要聲音足夠大就能表現出自己底氣十足。

 

「一人收五毛錢打包盒，一個村六十來號人，你就能多賺三十多塊錢，一年就是十多萬！你這個黑心的，嘴上打著免費請吃面為獨居老人好的旗號，實際呢就是利用我們賺黑心錢！」

 

一天多賺幾十，一年多賺十幾萬！

 

她也是真敢說。

 

先不說一天頂多隻會有一兩個沒提前帶碗的老人，再者就是我實打實的食材用料，每天都是一大早去城裡市場新鮮採購的肉類和新鮮蔬菜，一次的用料就得花上大幾百。

 

若不是靠著直播時偶爾帶帶櫥窗裡的商品，估計我早就虧得家徒四壁。

 

即使是現在，算下來手上也並沒有多少存款。

 

就我這樣一貧如洗的帶貨主播，還被說成賺黑心錢？

 

敢情我這些年請他們吃的面都是喂進狗肚子了！

 

然而我沉默的這幾秒在張大嬸眼裡卻像是被抓住了把柄，她頓時嚷嚷的更大聲。

 

「你看，被我戳中了吧！現在知道賺黑心錢做虧心事不敢說話了！你早幹嘛去了！賠錢！趕緊賠錢！」

 

8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老人們就紛紛主動上前替我說話。

 

「你這人怎麼這麼沒良心呢！你瞧瞧她這一碗面，你到城裡至少要花十多塊錢，現在讓你免費吃了你還有什麼不知足！」

 

「就是啊，你還說小老板是黑心商家，我看啊，你才是個黑心眼兒的！」

 

張大嬸氣壞了，連忙撺掇著她身旁的男人掀了我的面攤。

 

我也被她這種蠻不講理的行為惹惱了，當即拿了個打包盒從煮面條的鍋裡舀起一碗熱水朝著她倆身上潑去。

 

此時的天氣已經到了個位數，每個人身上都穿著棉衣棉袄厚實的很。

 

可還是有幾滴濺開來的熱面湯滴在張大嬸的手背上，疼的她龇牙咧嘴。

 

「說我黑心，行啊，你把這些年吃面的錢都給我算清楚吐出來，再來和我談我是不是黑心！而且早上不是說了嗎，別讓我逮到能賠你醫藥費的機會！」

 

我說著作勢舉起手裡的鍋鏟朝著兩人揮了揮。

 

張大嬸兒立馬躲到了男人身後，顯然是對我早上拿鏟子追她的樣子心有餘悸。

 

張大嬸剛想罵回來，她男人突然伸手指了指我的手機屏幕示意她看。

 

我也回頭看向正放在一旁直播拍下了全過程的手機。

 

此時屏幕上嘉年華的特效還沒散幹淨，我聽到張大嬸和她男人兩個人在小聲計算。

 

「一個嘉年華是多少？」

 

「3000 吧，好像到手折半。」

 

「這小賤蹄子這一會兒就賺 1500 還說不是個黑心肝的。」

 

「所以我說了，她幹這個肯定賺很多錢！」

 

等我回過頭來時，就看到張大嬸眼珠子滴流的轉了一圈，才施施然從後țûₘ便走上前。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計較了！我們走！」

 

呵，難道是想學我開直播？

 

我不認為張大嬸是真的對我沒了怨言，相比之下，我更傾向於她看到直播掙錢後也想通過這樣的方式撈上一筆。

 

可她以為的真的是對的嗎？

 

我很好奇當她知道免費請老人吃面是個穩賠不賺的事情後還能像今天這樣「大人有大量」嗎？

 

9

 

果然和我設想的一樣。

 

在這之後的第四天，我一周一日的假期中，我在村子裡看到了支著攤子，開著直播的張大嬸。

 

「這不是小王嗎，我可告訴你，今後村裡的面條我包了！以後我家打包盒免費供應，面條也是有葷有素，你可再也沒機會來村裡禍害大家的黑心錢了！」

 

瞧見我走來，張大嬸叉著腰喊道。

 

我低頭掃了眼鍋裡的食材，發黃的菜葉，帶腥味的豬肉，鍋子邊緣是擦不幹淨的黑油，黑的發臭的毛巾耷拉在鍋邊，半邊兒都浸到鍋裡去了。

 

「怎麼，看著眼饞了，我這兒的面可不敢給你這種沒良心的人吃，我怕你吃了還問我訛錢！」

 

我挑了挑眉。

 

就這種食材質量，這個衛生標準，還需要我來訛人？

 

我不願和她多費口舌，轉身就走開了。

 

結果當天凌晨，村裡邊就有三位老人因為肚子疼被緊急送往縣城裡的醫院治療。

 

一查發現是食物中毒造成的腸胃炎。

 

此時的我還並不知道這些，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門口突然傳來砰砰的敲門聲。

 

「王曉麗，你給我開門，我要替那幾個中毒的村民討回公道！」

 

等我掙扎著撐開惺忪的睡眼打開門的時候，就瞧見五六個人圍在我家門口，為首的正是叫嚷著要討回公道的張大嬸。

 

我打了個哈欠倚靠在門框上靜靜的看著她表演。

 

「好你個王曉麗，你看我搶了你的生意Ţúₐ，你就故意下毒謀害村裡的父老鄉親！你怎麼會如此心腸歹毒，我一定要來討個說法，替村民們找回公道！」

 

張大嬸義正嚴辭，身後跟著的幾個面攤常客也都氣勢洶洶，好像已經篤定了我就是那個幕後元兇。

 

我隻感覺無盡的心寒。

 

「你趕緊把他們的醫藥費都賠了！還有營養費，誤工費！就算每個人，十萬吧！現在就掃給我！」

 

一人賠十萬？

 

還有什麼老什子誤工費？

 

我被氣笑了，從小到大竟然就沒發現這群村民們原來是這麼不要臉。

 

「你怎麼會覺得是我花錢下毒陷害你？不是大姐，你別搞笑了，你有什麼值得我搭上自己的前途的啊！」

 

「就憑……就憑我搶了你賺錢的生意！」

 

10

 

「賺錢？我倒想問問你這一天賺錢Ţũ̂⁰了嗎？再說了你想當菩薩你就去當啊，我才沒空來搭理你，給白眼狼當菩薩的事兒我可不會幹了，我啊，怕被反咬一口！」

 

「你……我不管，肯定是你，賠錢！」

 

身後的幾個面攤老常客此時也面帶怒意的看著我，嘴裡嚷嚷著要我一人賠他們十萬。

 

「我連你那面攤兒都沒靠近我怎麼下的毒？」我冷笑，「說話都要講究證據，不然我要你們誹謗！」

 

「那不是你還有誰！你就是看著我賺錢，你嫉妒我！」

 

「就你那撿來的爛菜葉還有發臭的黑豬肉，還需要我下毒？你一碗面條成本加起來都不到我的十分之一，就這種髒亂差的衛生情況，不會食物中毒才有鬼了！」

 

「你！」

 

被我戳中了廉價成本的事實，張大嬸有些心虛的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肯承認。

 

「行啊，你說我下毒是吧！」

 

我晃了晃手裡來著錄音的手機。

 

「你說的話我可全錄下來了！說話要有證據，人也要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

 

「你怎麼敢！」

 

張大嬸說著想要搶國我的手機，被我側身躲開後一角踹在她腿彎處，直接就面朝下摔了個狗吃屎。

 

「我怎麼不敢！不是說我下毒嗎！好啊，那我下毒給你們嘗嘗是什麼滋味兒！」

 

我從地上的籃筐裡取出一瓶百草枯潑在張大嬸身側的地上。

 

「看清楚了，這才是毒藥！你把這毒藥咽下去，我肯定貸款賠你十萬整人民幣，給你買個好棺材把你埋了！問題是你敢嗎！」

 

所有來我家門口鬧事的人都沒想到我會如此硬氣。

 

畢竟從小我就是村裡少有的文化人，大家都誇我知書達理落落大方，現在這樣一副想S人的樣子真是頭一回見。

 

剛才氣勢洶洶的幫兇現在也攝於我手裡的百草枯都不說話了。

 

最後幾個村民隻能灰溜溜地抬著地上鬼哭狼嚎的張大嬸滿臉驚恐的離開了我家。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

 

總算能睡個好覺了。

 

11

 

張大嬸去告了狀，想帶著村長來我家討要說法，可連著三天我都早出晚歸讓他們抓不住人，村長也煩了不願意再攬著這件事不放。

 

最後張大嬸隻能自掏腰包，賠了三個食物中毒的村民一大筆錢這件事情才算結束。

 

再一次看到張大嬸的面攤的時候她的食材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可看她一臉肉疼的樣子，拿勺子的手一抖，一碗的湯面就剩了半碗的量。

 

村民們不樂意的指責她缺斤少兩，這麼點面條肯定填不飽肚子。

 

張大嬸卻說。

 

「吃吃吃，一天天的就知道吃！看你們一個個油光滿面的，減肥知不知道！吃少點減肥，對身體健康！你們不樂意吃的就滾回家自己做飯！我一天錢沒掙幾個，還在你們這兒受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