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著急地抱起來哄，不知怎的，這回哄不好。

忙著哄妹妹，我沒注意到媽媽不自然的表情。

 

「怎麼了，怎麼了？」我奶也跑過來。

 

「不知道啊，剛剛喝完奶睡著了，咋就哭了？還哄不好。」看我妹哭得那麼慘，我也帶出絲哭腔。

 

「也沒發燒啊，會不會被啥衝著了，晚上我給叫一叫。」我奶摸著妹妹的額頭說。

 

我和奶奶輪流哄了好久，妹妹才不哭了，癟著小嘴睡著了。

 

委屈的小模樣，我心疼壞了。

 

怕像我奶說的那樣，不敢再把她放去我媽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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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著妹妹，回了我屋，放在了我床上。

 

不是我要相信那些有的沒的，隻是重生這種事都切實發生了，這次更是涉及妹妹，我不敢不敬畏。

 

接下來，我寸步不離地守著，妹妹除了夢裡偶爾抽泣，輕輕拍拍也就好了，睡得還算踏實。

 

我覺得很不對勁，又想不明白是為啥。

 

其實妹妹哭兩聲，我也不會這麼困惑。

 

隻是哭得很突然又悽慘，喘不過氣，快把自己憋S那種，就非常奇怪了。

 

病了？這幾天喝奶正常，粑粑也正常，除了剛剛奇怪地大哭，都是正常的，現在睡得也還行啊。

 

我媽屋裡有啥？現在可是大白天，我媽也沒事啊。

 

我媽？對，我終於察覺出哪不對勁了。

 

原先我妹和她單獨在一起時，若是哭了，她都會煩躁地拍著哄哄，直到我接手。

 

這次，我妹哭成這樣，她好像一直沒說話，也沒出來看一眼。

 

我媽很不對勁。

 

11

 

這次會和我媽有關系嗎？

 

我想到了某種可能性。

 

關上房門，我把妹妹的衣服全脫了，仔細檢查。

 

我動作很輕，妹妹沒有醒。

 

手臂沒事，屁屁也沒事，腿，大腿上一塊青紫。

 

我氣得想刀人，這明顯是掐痕。

 

早上奶奶給她換尿布洗屁屁的時候，我看著還好好的。

 

這世上，真的有這樣惡毒的母親嗎？還沒滿月的孩子，她也能下得去手。

 

看著妹妹腿上的傷和自己小小的手，眼淚有點止不住。

 

我該怎麼辦？為什麼讓我重生到這麼小的時候。

 

不行，要想辦法，一定會有辦法。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分析。

 

這事不能說，目前看來，媽媽對妹妹隻願和我親這一點，已經按捺不住了。

 

我就算說出來，她也會有無數的借口，畢竟家裡除了她還有我和奶奶。

 

而且說出來之後呢，她會不會更怨恨，她能對妹妹再次下手的機會太多了。

 

算算時間，她快出月子了，不能讓她闲著。

 

要撺掇她去上班，隻要去上班，和妹妹接觸的時間就少了，而且我妹也不挑食，喝奶粉一樣的。

 

給妹妹穿回衣服，蓋好被，我定了定神走出去。

 

「奶，妹妹沒再哭了，在我屋睡得挺香。」我和奶奶說道。

 

「估摸衝著啥了，晚上我給叫一叫。」我奶也松了口氣。

 

「衝著是個啥啊？」我裝作不懂。

 

「小孩子眼睛亮，身子弱，屋裡有個啥的，對大人沒妨礙，小孩子受不住。」我奶半遮半掩地說。

 

「爸媽屋裡有啥？奶，你說得怪嚇人的。」我裝作害怕。

 

「沒啥，沒啥，晚上裝碗水，拿根針放進去，念念就好了，你小時候也被衝過，奶給你做過，很靈驗。」我奶說道。

 

我小時候也這樣過？是真的被衝嗎？

 

「奶，以後白天讓妹妹睡我屋吧，晚上妹妹和你睡你屋，不去爸媽屋了，就算有啥也沒妨礙，別再嚇到了，這次哭起來忒嚇人，我都怕她倒騰不上來氣。」我裝作心有餘悸。

 

「這，那喝奶、換尿布咋整？」我奶有些遲疑。

 

「換尿布我會，實在不行就喊你和我媽，喂奶的話，我媽願意就在我屋喂，不願意，喝完我再抱回我屋。」

 

我噘著嘴，用我奶能聽見的聲音輕聲嘟囔：「反正每回喝完奶都是我拍奶嗝，我妹不樂意她抱。」

 

「也行吧，你自己悠著點，還不大點呢，別啥事都攬著，有事叫奶，太累了不長個兒。」我奶看我的眼神是有些疼愛的。

 

我鑽進我奶懷裡，老太太是重男輕女，而且迷信守舊，但也沒不管我，這就夠了。

 

12

 

接下來的日子，對於我妹在我房間，我媽偶有抱怨，也沒過於堅持。

 

我當作毫不知情，也繼續給她端茶倒水。

 

在妹妹醒著的時候，我拉著奶奶一起陪她玩。

 

可能是接觸多了，妹妹對奶奶多了親近。

 

妹妹本就漂亮可愛，喜人得很，現在又親近她，我奶怎麼會不歡喜？

 

隻要有空，就抱著妹妹不撒手。

 

眼看著我媽要出月子了，這天吃飯，她開始叨叨要不要回去上班。

 

她在一個廠子裡做倉庫管理員。

 

朝九晚五的，不定時地進貨出貨，做登記。

 

倒是不累，就是不能擅離崗位，得盯著。

 

上一世，生了我妹後，出月子我奶就回村不常來了。

 

我在我姥家，而且上一世我也沒那麼懂事，她借不到力。

 

上班沒人看孩子，她就辭了職。

 

這一世，看她的意思，還是不想去上班。

 

想辭職？沒門。

 

「莫莫太小，上班沒法喂奶，家裡還有那麼多事，咋離得開人。」她裝模作樣地犯愁。

 

「妹妹喝奶粉不就行了？現在也是喝奶粉多，你每次隻能喂一點點，妹妹都吃不飽。」我故作天真。

 

「家裡事不都是奶奶在做嗎？買菜做飯，洗衣服拖地，我奶可沒讓你動一個手指頭，而且，妹妹都是我看，尿布也是我換的，你有啥不放心的？」我的樣子很是無知無畏。

 

「月子坐完，你奶不走啊？走了這些事誰幹，你幹嗎？」我媽有些氣急敗壞。

 

「奶為啥要走？我爺都不在了，老家也沒人，為啥讓奶奶走？」我使狠勁掐了下自己，頓時眼淚汪汪，「奶，別走，我不要你走，我要和奶奶在一起。」

 

我奶抱著妹妹在旁邊，妹妹醒著呢，看我哭了，也開始哇哇大哭，這個配合打得真妙。

 

「奶，你看妹妹也不舍得你走，別走，奶，我們舍不得你。」我一邊抽泣，一邊拉著我奶的衣角。

 

這麼多天，我和我妹對奶奶撒嬌賣乖，感情不是白培養的。

 

老太太一拍桌子：「走啥，誰說我要走，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兒子，現在在這個家還吃不上一碗飯？」

 

「想哪兒去了媽，咋會讓你走，兒子給你養老的，這就是您自己的家，孩子他媽是怕您累著。」我爸趕緊解釋。

 

「哼。」老太太脾氣還沒下去，扭過臉不理我爸。

 

「你不想去上班就不去吧，正好在家幫媽看看孩子，媽也不用太累。」我爸要拿主意。

 

這怎麼行？不能讓我媽闲著。

 

我繼續裝天真：「爸爸，媽媽不去上班，就不掙錢了，你一個人掙錢要養我和妹妹還有媽媽，那爸爸太辛苦了，我心疼你。」

 

爸爸沒想到我能這麼懂事，滿臉欣慰。

 

「到底是老林家的種，心疼自家人，不像有些外人，隻知道偷懶吃白飯。」我奶白了我媽一眼。

 

「都去上班，靠我兒子一個人養一大家子，身子累毀了咋整？」我奶下達指示：「出了月子就去，莫莫吃奶粉就成，就你那點子奶，耗子都喂不活。」

 

我奶接著對我媽說：「白天盼盼能給我搭把手，買菜做飯，打掃屋子啥的，我還能行，一家子的衣服就你下班回來洗，當媽的也不能啥都不管。」

 

我媽有些不樂意，要開口。

 

我爸瞪了她一眼，才不情不願地答應了。

 

我松了口氣，又度過一次危機……

 

13

 

妹妹好像天生自帶親和力，她要是真心討好一個人，誰都會把她疼進骨子裡。

 

我奶就是很好的例子。

 

這一世，除了黏著我，妹妹也就隻親近我奶。

 

在我刻意的訓練下，這一世，她說的第一個字是「奶」。

 

我奶樂瘋了，把她當孫子疼，我爸都得靠後，總給她單獨買好吃的。

 

妹妹每次都偷偷藏著，等我放學，塞我嘴裡。

 

我也給她塞，然後我倆互相笑成傻子。

 

是的，我上學了，十歲已經上了六年級。

 

畢竟不是真的小孩子，混在一群小屁孩裡，別扭得很。

 

裝作一副聰明樣子，跳了兩次級。

 

小學知識太容易，若不是怕被切片，我真想直接去高考。

 

這幾年，我爸還算安分，準時準點上下班，不像前世那樣行蹤不定。

 

有我奶這個定海神針在家，估計有花花腸子也不敢做得太明顯。

 

這裡不得不說下我奶，她是重男輕女，對兒媳婦雖不磋磨，也親近不到哪裡去。

 

但她也很傳統，講究個從一而終。

 

她是想要孫子，但也隻是想我爸媽給生，她堅定地認為夫妻還是原配的好，半路夫妻，心眼子多，不長久，她看不上。

 

有我奶看著，我媽也不得不認真上班，天天幾乎耗在廠子的倉庫裡。

 

就算是休息日，我奶也能找出許多活支派得她團團轉。

 

我奶的至理名言：人一忙起來，就沒精力作妖。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我和我妹的日子，比前世好過太多。

 

我們姐妹倆和我媽處得都不親。

 

她偶爾會找碴發泄不滿，陰陽怪氣說些有的沒的。

 

不在她手底下討生活，不疼不痒的怪話我們徹底地無視。

 

她不是很聰明，基因這個東西很神奇，前世某些地方我是像她的。

 

例如，一根筋，認定了一件事情就開始S犟，隻是她的這根筋是歪的。

 

她覺得我們不和她親近是因為她是外姓人，從沒想過自己的所作所為。

 

前一世，她運氣不錯。

 

前半生，我爸養著，我們姐妹倆還能讓她出氣，調劑生活。

 

後半生，外邊有人兜底。

 

她這個人不管歪不歪吧，是沒有面對過社會險惡的。

 

我的運氣就不咋地，當初我何嘗不是一根筋，背殼帶刺地面對所有人。

 

要不是大學四年，為了繼續讀書，為了活下去，逼著自己多看，多想，多學。

 

直到能圓滑地和社會上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還在畢業季S出一條血路。

 

人情往復的社會，一個沒有任何家庭背景、資源支撐的應屆畢業生，在 S 市找到一份前景不錯還穩定的工作是很難的，可我做到了。

 

磨平稜角的過程很痛苦，可是，要活著啊。

 

我沒有清高傲氣的資本，也沒有超凡的運氣等來某個大佬的粗腿。

 

生活不像小說，是真真切切地去賺每一分錢，過每一秒。

 

所以大多數像我這樣的凡人，每天蠅營狗苟，圓滑迂回，也就隻是想盡可能地少一些阻礙艱辛，讓自己的生活稍稍的順遂一些。

 

這一世，我利用奶奶來借力，我並沒有多少喜歡她，更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

 

我隻要我的妹妹，平安幸福，利用誰我都在所不惜。

 

我也仔細觀察過我媽和我爸。

 

他倆感情也就那樣，沒看出來多深厚。

 

我猜測應該是年輕時，我爸喜好顏色，而我媽圖他工作穩定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