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業後,我成了一名網絡主播。
人設是家境貧寒、自強自立的柔弱小白花。
某天戶外直播,喝多了酒。
榜一大哥給我刷禮物。
我哈哈大笑,「冤大頭會刷多刷。」
榜一大哥:「?」
粉絲問我做什麼工作的。
我不假思索,「網絡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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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絲:「??」
正說著,手裡拎菜的包被搶。
顧不上在直播,我當場脫鞋,邊追邊罵。
「站住!你奶奶個鱉孫的,老娘這包八萬八!」
直播間:「???」
當晚,某柔弱女主播當街暴打小偷的視頻在網上爆火。
網友:「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翻車啊。」
1
睡醒睜眼,下午五點。
我痛痛快快撐了個懶腰。
不由感慨,不上班真爽。
要是能不直播那就更爽了。
可惜不直播我就隻能喝西北風。
想到這,我拿起手機從網上存了張圖。
圖片裡光鮮亮麗的餐廳後廚一片狼藉,油汙滿地,鐵制的泔水桶溢滿了湯湯汁汁,深黃色的油漬順著桶壁流下,不遠處蹲著一隻瘦骨嶙峋的黑狗投來渴望的眼神。
夠悽慘。
我滿意點頭。
然後照例發到「相愛相S一家人」微信群裡。
配文:
「親愛的爸媽,你們在瑞士的旅行還順利嗎?不要怕錢不夠花,女兒我現在在外面撿垃圾,
一百個塑料瓶能賣八塊錢嘞!我晚上十點睡,凌晨四點起,憑借閻王都誇的好身體,把周圍小區垃圾桶撿得幹幹淨淨,最多的一天掙了二十五哩!」
「還有吃飯也不用花錢了,我最近發現餐廳後廚垃圾桶裡可多剩飯。老板說隨便我挑,管飽!你們要是缺錢記得跟我說,我把賺的都省給你們花!」
群裡一片S寂。
十分鍾後,我接到了通國際長途電話。
那頭男人壓低了嗓子:
「我嘞個娘,你怎麼混到這個地步了。跟狗搶垃圾吃?也太磕碜了點...」
「嗚嗚嗚沒關系的爸爸,隻要你和我媽過得好我就放心了。」
對方砸吧砸吧嘴,很是悠闲,
「放一百個心吧,我和你媽過得滋潤得很,住的六星級酒店,吃的都很罕見,還計劃把歐洲都玩一遍。」
我:?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不是想聽你炫耀,而是想讓你上套。
我深吸口氣,委婉道:
「爸爸,那我的卡什麼時候能解凍呀?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單純好奇想問問。」
「那你還是別好奇了,這事你媽說了算。」
「......」
行。
就知道你是妻奴不靠譜。
在姜女士面前,我們二十二年的偉大父女革命情誼就猶如一盤散沙,不用風吹,她一個眼神,咱倆就形同路人。
此計不通,我哭腔瞬間一收。
「老登,給我打點錢花花。」
「什麼?喂?你說什麼?喂?诶呀!沒信號了。」
電話被掛斷的前一秒,我大吼:
「我今天能跟狗搶飯吃,明天就能跟它搶屎吃!逼急了我告訴我媽你偷偷用她的萊珀妮面霜擦腳!」
詭異的沉默之後,是鏗鏘有力的安撫:
「好閨女!別衝動!我現在去給你媽做做思想工作。」
2
老許同志能不能說服姜女士,尚且未知。
但人是鐵飯是鋼,三頓不吃我餓得慌。
出去吃對於目前身為無業遊民、銀行卡還被封的窮鬼來說,是不必要的高消費。
自己買菜做飯,便宜又實惠。
菜市場裡。
「十六塊二毛七。」
「大媽,十六行不行?」能省一毛是一毛。
「沒得談,最少十六塊二。」
賣蛤蜊的大媽叉著腿坐在凳子上,偏頭用力吐出嘴裡的瓜子皮。
倒豎的眉毛表明了堅定的價格立場。
我垂下眼睑,也不說話,就靜靜地蹲在攤前,神色滿是寂落。
本來一觸即發的砍價大戰,因為另一方的突然偃旗息鼓而變得不上不下。
大媽捻著瓜子,狐疑看我。
「咋?想把我蛤蜊盯S?」
我搖頭,良久才開口,聲音很輕。
「我隻是在想,蛤蜊是什麼味道的?會不會和白面饅頭一樣好吃。」
「小時候家裡窮,隻有趕上過年才能吃到宣軟的饅頭,一個拳頭大的白面饅頭夠我細細吃兩天。」
「別人都說蛤蜊好吃,可那時我們家住在山溝溝買不起。長大後我以為我能吃到了,誰能想到兩個月前我又被老板辭退了。」
大媽愣愣地放下手中的瓜子,有些怔然。
「怪不得你這孩子這麼瘦,小臉也慘白慘白的。」
我吸了吸鼻子,假裝無所謂地笑道:
「罷了,今天錢沒帶夠,下次有機會再買回去嘗嘗。」
說著就要起身。
下一秒,手腕被一股大力攥住,大媽忙將稱上的蛤蜊裝袋,紅著眼聲音哽咽。
「憋說了憋說了孩子,大媽送你吃。夠嗎孩子?夠嗎?不夠還有。」
「不不不,那怎麼能行?您看這樣,十六成嗎?」
「成成成,不給都成,更別提這三毛五分的。」
砍價成功。
我竭力抑制嘴角得逞的偷笑,打算掏現金付錢。
就在這時。
兜裡響起甜美的超大提示音:
「支付寶到賬 500000 元。」
原本吵鬧的菜場瞬間安靜。
大媽動作一頓:「奪、奪少?」
周圍的攤主們:「五、五十萬。」
「............」
「............」
那一刻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仿佛要將我這個群眾裡面的叛徒處以極刑。
冤枉啊!
我兜比臉還幹淨。
我挺直腰杆,義正嚴詞。
「誤會,這肯定是誤會!」
大媽抹了把臉,冷笑著翻了個白眼,就差把瓜子皮呸我臉上罵我別演。
「呵,十六塊二毛七,一分都不能少!」
「......」
早知道十六塊二就十六塊二了。
周圍其他的攤主也反應過來,朝著我七嘴八舌,憤憤道:
「那小姑娘,我看她可憐,剛剛還給她抹了一毛五分錢!」
「我看她籃子挺空,還送了她兩根蔥!!」
「我看她瘦得像個骷髏,偷偷多給了她倆饅頭!!!」
「我他媽就差直接把攤子送給她了!!!!」
眼見群情激奮,此地不宜久留。
付完錢,我拎著菜籃子撒腿就跑。
3
走在路上百思不得其解,冤得就差六月飛雪。
點開支付寶。
個十百千萬...
???
臥槽。
我一下就瞪大了眼睛。
竟然真的是五十萬。
轉賬附言很符合姜女士的氣質:「S丫頭在外別丟你老娘的臉。」
這潑天的富貴終於輪到我了。
可歌可泣。
老許同志終於發光發熱了一回。
我:「謝謝全世界最美麗最大方最善良的姜女士。(筆芯.jpg)」
姜女士今天能心軟給我打五十萬,明天就能給我打五百萬。
卡解凍指日可待!
我許昭月未來可期!
看了眼菜籃裡的蛤蜊和饅頭,我當場轉頭往小吃街拱。
做飯,做什麼飯?
姐現在可是有錢人,有錢人立志吃遍路邊攤。
各樣小吃買了一堆,經過酒鋪,猶豫了下,最後買了瓶二鍋頭。
找了個路邊的空位,坐下邊喝邊吃。
辛辣的酒釀在口中盤旋,留下滿齒餘韻酐甜。
天邊霞光漫布,吹來的晚風舒舒服服,就連腦袋也開始暈暈乎乎。
不知不覺酒瓶下去一大半。
久違的巴適。
就這樣忘記了時間。
直到手機震了下,聯系人發來消息。
備注是冤大頭:
「寶寶,到點了,你怎麼還沒開播?」
大腦宕機三秒。
差點忘了。
今時不同往日,我現在靠直播謀生。
說來話長。
四個月前,我還是個大學剛畢業的富婆。
因為拒絕北大直博也不肯申請出國,和我媽在未來規劃方面徹底鬧翻。
她希望我能奮進深造,而我一心隻想擺爛啃老,繼承我媽的衣缽,當個快樂的包租婆。
於是我媽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把我趕出家門不說,還停了我所有的卡,帶著老公環遊世界,徒留不孝女自生自滅。
沒了生活費和落腳點,我被迫出去找工作,暫時糊口飯吃。
不找不知道,一找嚇一跳。
文科女+獨生女=bug 疊滿
工資三千八,還敢要求我每天笑哈哈。
入職第一家公司當小職員——
上班第一天,遲到半小時,扣五十。
上班第二天,忘打卡,扣五十。
上班第三天,拒絕加班,算早退,扣五十。
......
上班第 n 天,工資負五十。
為了不貸款上班,我果斷跑路不幹。
第二家公司當老板秘書。
未來一眼望得到頭,每天泡茶泡到手發抖,動不動就被別人吼。
地中海老板長得醜,還他媽想摸我手,被我過肩摔扔進了垃圾簍。
他打 110,我打 120。
當晚,人事通知我卷鋪蓋S走。
第三家公司,當眾大罵經理下流,被辭。
第四家公司,不肯替關系戶背鍋,被辭。
第五家公司,飯桌應酬拒絕喝酒,被辭。
......
兩個月換了八份工作,靠申請勞動仲裁,我白發了一筆小財。
雖然我找工作處處踩雷,但他們任用我也是次次倒霉。
後來,我的事跡傳遍整個江市招聘圈,他們說我是對家派來的漢奸,一起合伙把我的簡歷納入了黑名單,巧了正好我也不想上班。
4
依稀記得最後一次卷鋪蓋滾蛋那天,雨下的好大。
我揣著兜裡僅剩的二百五十塊錢,站在高樓大廈間,仰頭思考除了賣包以外還能拿什麼支撐我下個月三萬五的房租。
說來羞愧,那時還沒步入社會,租房時隻看貴的不看對的,合同籤得幹脆,完全沒想過工資和房租匹不匹配。
天真以為月入十萬輕輕松松,畢竟沒有一個北大的沒有幻想過自己畢業年薪百萬。
結果當然——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我過得很慘,下雨還沒帶傘。
走到路口時已經淋成了落湯雞。
雨滴大到砸在臉上都疼,四周沒什麼人,我眼睜睜看著躺在地上失去雙腿的流浪漢,他站了起來。
然後端起滿是大紅票子的鐵盆,坐上一輛寶馬車,揚長而去。
我:......?
鄙夷。
唾棄。
學習。
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繼承傳統,推陳出新。
他線下乞討,受時間空間限制,動不動換地方,局限性大。
我網上乞討就不一樣了,在家裡坐著不動,就能劫九州之富,濟我許某之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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