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爺，給我炸一斤混合的！炸三分鍾正好，出鍋前撒點鹽巴，外焦裡酥！」

 

大爺一聽眉毛立即豎了起來，給我揚起大拇指。

 

「沒看出來，你這小姑娘還是行家，會吃！」

 

三兩下開火。

 

高溫激發出菜籽油的醇香，裹挾焦黃脆燦的蟲身，色澤誘人。

 

端上來時，我迫不及待。

 

一口一個，嘎吱脆。

 

時不時再抿一口酒，面露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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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幕集體震驚。

 

「？？？」

 

「就這麼吃了？她就這麼吃了？？」

 

「？？？說好的膽小怕蟲，柔弱無力呢？」

 

「不是，這還是我一直關注的那個姐們嗎？」

 

「為了流量都這麼拼了嗎？心裡其實怕得要S吧。」

 

「她哪裡怕了，她這分明是吃美了！」

 

「我又怕又想看她吃是怎麼回事？」

 

「媽耶，我的神，雞皮疙瘩起來了。」

 

其中夾雜冤大頭欲言又止、難掩震驚的發言。

 

CHA：【？寶寶.......你......】

 

我吃得正香，沒空看屏幕。

 

閉麥了一會，他又道：

 

【算了......我尊重寶寶的飲食自由......你吃吧......你吃什麼我都愛看......】

 

然而下一秒，鋪天蓋地的豪華禮物瞬間佔滿了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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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口是心非演示到了極致。

 

「哈哈哈哈哈榜一你別太愛。」

 

「主打一個眼不見為淨是吧？」

 

「你舅寵她吧！」

 

「55 諧音嗚嗚嗚。」

 

「對不起我笑點低，我怎麼覺得這麼好笑。」

 

「太反差了，林黛玉當土匪的既視感。」

 

「主播喝的是水嗎，怎麼越喝臉越紅。」

 

隨著我吃完，最後一個火箭的身影落下帷幕，冤大頭土豪式的刷禮物手法終於停了下來。

 

直播間人數也穩定在過萬。

 

酒足飯飽，人就容易犯困。

 

雖然看到冤大頭今晚比以往刷的都多。

 

但我現在可是擁有五十萬巨款的人，區區十來萬不足以讓我動容。

 

想快點下播回去睡覺。

 

又想到他說準備了驚喜。

 

於是我支著下巴問，

 

「冤...哥哥你準備了什麼驚喜呀，快到點了，我要回去給我弟弟換尿不湿了。」

 

8

 

CHA：【寶寶等我一會兒。】

 

過了幾秒，直播間突然響起一陣奇怪的 bg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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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巨大的七彩宮殿自屏幕下方騰升，霓虹的燈光與漫天的花瓣交織成海，繁復的雕花地毯自宮殿大門內鋪開，身穿綢緞華服的少女高坐中央，她所及之處步步生蓮。

 

先是一座，到後面爭先恐後，數不清多少。

 

直播間熱度越來越高，不知不覺衝到了十萬+的人數，還在繼續攀升。

 

我：？

 

這什麼東西。

 

之前怎麼沒見過。

 

直到看見被特效遮蓋隱約露出一角的評論區刷得極快。

 

「臥槽？？？」

 

「臥槽？？？？？」

 

「臥槽？？？？？？？」

 

「臥槽？？？？？？？？？」

 

「傳說中隻有滿級大佬才有資格刷的嘉年華？！」

 

「一個六千塊！他整整刷了九百九十九個！！」

 

「六百萬，那可是整整六百萬啊！！從我眼前就這麼飄過去了！！！」

 

「土豪，大佬，爸爸！」

 

「有沒有直播間老粉，這頭像全黑的老哥一直這麼豪橫的嗎？」

 

「樓上，我是老粉，這大哥一直都是主播榜一。」

 

「不過之前每次都是刷個萬兒八千的，沒有今天這麼離譜。」

 

......

 

奪少？

 

六百萬？

 

我瞬間精神了，噌得坐直身體，瞪大眼睛。

 

嘴角咧得老大，被突如其來的驚喜撞得暈乎乎，興奮感瞬間充斥全身。

 

任由酒精揮發，理智失去控制，情緒支配大腦。

 

我忍不住蒼蠅搓手，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冤大頭會刷多刷。」

 

「發財了！！發財了！！」

 

評論區詭異地沉默了兩秒。

 

然後炸了。

 

「剛剛那是昭昭開的口嗎？我是不是聽錯了？」

 

「樓上+1。」

 

「我可能幻聽了。」

 

「主播剛剛說了什麼？」

 

「聽錯了吧，主播怎麼會說那樣的話。」

 

「姐你大可不必太過實誠。」

 

「現在流行直接圈錢嗎？」

 

齊刷刷的評論上方，靜靜飄過一條彈幕。

 

CHA：【？】

 

【寶寶我剛剛卡了一下。】

 

「......」

 

「......」

 

「要不說人能哄到大哥呢，運氣這麼好。」

 

背景又換了個柔和的 bgm。

 

嘉年華的特效還在滾動，伴隨著浪漫的音樂氛圍。

 

CHA：【寶寶，你喜歡什麼樣類型的男生？】

 

我隨口道：「沒有類型，讓我開心就行。」

 

CHA：【那你覺得我怎麼樣。】

 

我笑容逐漸凝滯，「你什麼？」

 

他像是聽不懂人話，自顧自開大。

 

CHA：【我身高一八七，存款十個一，拍照不用 p，八塊腹肌，會開飛機，你指東我絕不往西。】

 

【說話聽得懂，我媽會遊泳，生氣我必哄，該認慫時就認慫，單手能拎水桶，下雨還知道往家拱。】

 

【作為最牛逼的男人，我一定會讓你成為最幸福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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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嫁給我好嗎？】

 

然而還沒等我反應。

 

下一秒。

 

系統提示：用戶 CHA 違反直播間條約，因不文明用語已被踢出直播間。

 

「......？」

 

「......？？」

 

「......？？？」

 

「不是，正看的津津有味，我願意剛要喊出口。」

 

「哈哈哈哈哈別太搞笑了，頭一次看到大哥被踢出去的。」

 

「榜一：誰幹的？出來單挑。」

 

「大哥：管理員你最好今晚睜隻眼睡覺。」

 

「怎麼回事兒，沒看我大哥又刷了八百萬嗎？」

 

「管理員你怎麼敢的啊，財神爺你都敢踢。」

 

「噴不了，這是真大佬。」

 

「正想和有錢人拼了，結果有錢人沒了。」

 

「給人笑擁了。」

 

「盲猜管理員此時汗流浃背。」

 

9

 

漫天的特效和評論中。

 

誰也沒注意到屏幕一角，全黑頭像又被管理員偷偷請了回來。

 

見正主不在，評論區紛紛激情開麥。

 

「主播和榜一什麼關系？」

 

「快答應他，這麼大方的不多見了。」

 

「直播不就是撈錢的，遇到個心軟的財神爺就上岸吧。」

 

「昭昭，你們是不是要談戀愛了哈哈哈哈。」

 

「主播現實什麼職業？」

 

「主播快從了吧，跟著大哥吃香的喝辣的，哪用天天這麼辛苦。」

 

「到時候每天就負責哄好大哥，日子美S了。」

 

......

 

看得我胸口那團火燒得愈發烈。

 

血液蹭蹭往上湧。

 

千萬禮物帶來的喜悅遠不及我壓抑的怒火，在我看來總有些東西比錢更重要。

 

比如自由，比如尊嚴。

 

我冷下臉，酒後吐真言。

 

「什麼關系？沒關系。」

 

「他是冤大頭，大韭菜，會吐錢的金蟾。」

 

「職業？一個有尊嚴的站著要飯的網絡乞丐。」

 

「弟弟？什麼殘疾？他有手有腳，健壯如牛的，我為他考慮什麼？」

 

我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

 

實話跟不要錢似的一股腦往外倒。

 

根本沒看懵逼的彈幕和瘋狂滾動的評論區。

 

越說越氣，我直接化身尖叫雞。

 

「戀愛？！呵，狗都不談！！」

 

「我不談戀愛！！！」

 

「答應他？我憑什麼答應他？」

 

「簡直一π胡言！膽 double 天！自尋 salute！son 心病狂！Funny model gou pee！」

 

「我隻是想要他的 money，他卻想要奪走我所有的 funny，用我的 life 換他的 wife！」

 

「還有你們真是 more mean 奇妙，真是 bull b，一點不講 would，說答應就替我答應，who are you？you 我媽 you 我爸？you 一群土 turtle！」

 

直播間看熱鬧的越來越多，人數被頂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

 

「......」

 

「聽得我 one 愣 one 愣的。」

 

「神奇的是我竟然全都聽懂了。」

 

「這是直播間面對大哥可以說的嗎？」

 

「新來的，不懂就問，這姐一直是這種路數嗎？」

 

「主播今晚是不是喝多了。」

 

「笑S了哈哈哈哈估計榜一大哥人都懵了。」

 

「怎麼會這麼好笑啊。」

 

「壞了，這姐是真喝多了。榜一彈幕發了那麼多問號她愣是閉著眼一個沒看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徹底翻車了我的姐。」

 

「弟弟重病假的，自強自立假的，單純小白花也是假的，我就問還有什麼是真的。」

 

「家境貧寒，柔弱無力，隻有這兩個估計是真的。」

 

「榜一：我被騙的好慘。」

 

「雖然我不刷禮物，但看你直播像是在追連續劇。」

 

「全是人設哈哈哈哈，頭一次看到直播翻車現場。」

 

「誰懂啊，我笑瘋了。主播在前面瘋狂自曝，榜一跟在後面瘋狂解釋她是在打嘴炮，吃瓜群眾津津有味看熱鬧。」

 

「自曝太多，榜一都自欺欺人不下去了。」

 

CHA：【你們別說了，昭昭隻是家裡條件不好，她勤儉節約就是想攢點錢，我能理解的，而我正好也有錢，我就喜歡她好乖好柔弱的樣子。】

 

「......牛。」

 

「我勒個豆，這下誰還分得清榜一和沸羊羊的區別。」

 

「你緊緊抓住一棵稻草假裝堅強的樣子脆弱極了。」

 

「我就說戀愛腦不能上網吧。」

 

「錢包：你深情個雞毛啊。」

 

「顏狗終究是顏狗啊，被吃的SS的。」

 

「你還別說，拋開別的不談，主播是真的漂亮，像個仙女一樣。」

 

「氣質很像那誰，林黛玉！！！」

 

發泄完情緒，我看著屏幕，已經很難理解是什麼意思，隻覺得到處是棉花，有種輕飄飄的感覺。

 

四周的小吃街過了晚高峰，人群少了一半。

 

恍惚間就見有個套著黑色頭套的男人正對著我衝了過來。

 

我自言自語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