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類別:古裝言情
  • 更新時間:2025-09-01
  • 本章字數:37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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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屈膝跪倒,深深叩首:「既為慕家兒媳,不敢欺瞞母親。


 


「其實縣主並非我的生母。」


 


我並無其他陰私可拿捏,沈若若告狀,多半便是說我出身不明。


 


與其被猜忌再被慕家暗暗查出,不如我主動坦白。


 


我將自己的身世如實道來,聊及過往種種,回想起母親所受委屈,眼淚不由湧滿眼眶。


 


婆母深深凝視我,目光如炬:「如你不是文嘉縣主親生,那想必是用了不少法子才得以定下這門婚事吧。」


 


我渾身微微發抖:「母親明察,兒媳的確是想了點法子。


 


「但兒媳絕無加害慕家之意。」我仰頭,奉上自己最真誠的神情,「兒媳如今已是慕家人,願意將自己一半的嫁妝都交予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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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財對我來說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站穩腳跟,獲得老夫人認可。


 


才能進而為母親報仇。


 


婆母放下茶盞:「我慕家不是貪圖兒媳陪嫁的門戶。」


 


「兒媳當然知道。」我斟酌詞句,「公公剛正不阿,在百姓之中素有賢名。


 


「幾位嫂嫂亦是清流人家的貴女。


 


「隻是慕家如此大的門戶,公公有兄弟四人,每一房又開枝散葉人丁興旺。


 


「裡裡外外主子奴才近千口人,日常開銷、人情走動,這些恐怕都不是小數。


 


「公公隻管對朝廷盡忠,其中的難處,恐怕都是母親在周旋維持。我既已嫁入慕家,自該為母親分憂。」


 


婆母的語氣緩和了些:「你能考慮到這一層,我很欣慰。


 


「但你幾個嫂嫂的嫁妝我沒動過,你的我亦不會動。」


 


……


 


我眉頭微皺:「那兒媳大膽請問婆母,家中可有做胭脂水粉的生意?」


 


「不曾。」


 


「那在長樂街可有盈利不好的鋪面?」


 


婆母看向身後陪嫁的嬤嬤。


 


嬤嬤上前一步作答:「倒是有兩間大鋪面,一直是做筆墨生意,不過……」


 


想來是經營不善了。


 


「我外祖家在江南是做胭脂水粉的,素有名聲。


 


「叫百花胭脂。


 


「採得百花色,化作胭脂泥。」我娓娓道來,「我大表哥年前來京都,想尋一個合適的鋪面一直未曾尋得。


 


「若是婆母願意,可用兩間鋪面入股,將來分胭脂鋪三成的利潤。


 


「婆母莫看這小小胭脂,可是比玉石金器還要掙錢的營生,長樂街如今最大的胭脂鋪便是永安侯府經營著的。」


 


永安侯府出手闊綽,生活豪奢,有一部分便是依賴這壟斷京都的胭脂營生。


 


舅舅幾年前就曾想在京都開胭脂鋪,不過被永安侯府擠對,始終難成,如今表哥若想站穩腳跟,必須背靠大樹。


 


而婆母與永安侯夫人,一向是不太對付的……


 


婆母飲盡杯中茶:「此事我需仔細斟酌。」


 


沒直接拒絕便是好事。


 


臨走時,婆母叫住我:「你既入了慕家門,不管從前是何身份,往後都要守慕家規矩,堂堂正正為人。


 


「謹遵母親教誨。」


 


她將那封信交給我:「能知曉這般私隱的,隻能是你親近之人,你好自為之!」


 


18


 


當日掌燈時分,公公身邊的隨從過來請我去書房議事。


 


公公素來端方,除了逢年過節日常用膳,不會跟任何一個女性晚輩單獨相處。


 


我心內正是忐忑,入了書房才發現婆母也在。


 


她的臉色不太好。


 


公公不苟言笑,嚴肅地看向我:「鋪面入股的事,我已經聽說了。


 


「此乃官商勾結,絕不可行。


 


「身為女子便該謹守本分,怎可生出這般心思,壞我慕家百年清名……」


 


應該俯身認錯的,可我著實不甘心。


 


是以跪下後,仰頭看向他:「父親,請您看看母親。


 


「她頭上發飾、身上衣衫均是京都三年前流行的式樣。想必母親從未與您說過這些吧。


 


「不隻是她,闔府女眷都是如此。


 


「父親身上這件長袍,倒是今年最時新的布料。


 


「父親出身名門,心系家國大事,從不在金銀俗物上花心思。


 


「可慕家偌大的門戶,金銀俗物卻是日日所需。


 


「依兒媳看來,經商者狐假虎威,霸佔市場才叫勾結。


 


「朝中想必有不少曾在江南任職過的官員,父親大可去問問,我外祖家是否是黑心商人。


 


「眼下京都很多營生都被壟斷,父親久居朝堂,應該明白,一家獨大無論在哪都是大忌。


 


「慕家入場,反而能讓S水變活,肅清市場。


 


「且若是能盈利,舅舅允諾會拿出所有利潤的一成,用來在大楚修建學堂、慈幼局,興辦女學,救濟難民。


 


「如此立個榜樣,若其他商戶效仿,也是大功一件啊!」


 


公公往前幾步,站定在我面前,沉默不語。


 


婆母出聲:「你不同意便罷了,縱使法子不妥,芷薇的初心也是好的,你莫要責怪她。」=


 


「此事是我考慮不周……」


 


公公輕咳兩聲:「她說的也有理。


 


「此事你們可以去辦,」他目光銳利看向我,「隻一條,若是被我發現有不義之處,不隻會關停你舅舅家的鋪面,還會將他們和你,一並依法處置。」


 


父親同意慕家經商這個消息很快就在府內傳開。


 


兄長嫂嫂們都找了過來。


 


幾個嫂嫂拉著我的手:「還是你膽子大。


 


「從前我們也跟父親提過,他臉一拉我們都嚇得不敢再說。」


 


二嫂抿了抿頭發喜不自勝:「等咱們掙錢了,我也要去翡翠閣買最時新的首飾來戴。」


 


四堂嫂打趣:「阿謹,你這回這個夫人,可是娶對咯。」


 


慕謹逆光站在門口,我瞧不清他臉上的神情,隻聽得他「呵」了一聲:「隻是說服了父親,能不能賺錢還得看呢。」


 


19


 


要不說這些蜜罐裡長大的公子哥就是天真。


 


舅舅家行商,已經有了過硬的產品。


 


無論是胭脂水粉還是絲綢綾羅,在江南都得到了廣泛的認可。


 


之所以一直在京都打不開市場,純粹是因為沒有大樹可以倚靠。


 


父親這樣的四品官,在京都真算不上靠山。


 


且父親心虛,擔心舅舅家壯大後反撲,文嘉縣主也一直極力在阻止。


 


上位者輕輕動動手指頭,對於小小商戶就是滅頂之災。


 


慕家公子個個精進仕途,哪裡知曉其中的貓膩?


 


表哥的鋪面很快鋪開,且大獲成功。


 


他兌現了承諾,賬本對婆母是公開透明的。


 


且也按時拿出了一成利潤,給百姓施粥,修葺坍圮的慈幼局等等。


 


公公對我越來越信任,遇到有些涉及百姓民生的事,偶爾還會來詢問我的看法。


 


這些時日以來,文嘉縣主母女眼看著我在慕家過得越來越風生水起,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文嘉縣主想給沈若若議親。


 


沈若若一心想嫁得比我好,不然她咽不下這口氣。


 


若隻論男人,那京都隨便挑個世家公子,都是真男人,都比慕謹強。


 


可若論門第家風,那放眼整個大楚,也沒有幾戶人家能越過慕家。


 


不過那些人家,如何看得上沈若若這樣一個四品官之女?


 


如此,日子很快到了端午。


 


端午亦是大節。


 


陛下令太子替他在京都護城河祭天,祭奠屈子,觀看百姓賽龍舟盛典。


 


一應禮儀規制均由太常寺負責。


 


具體的負責人便是我那身處太常寺少卿之位的好父親。


 


公公作為吏部尚書,自是要全程陪同在太子身側。


 


祭祀用了十數頭整牛、整豬、整羊、雞、鴨。這些都被剃過毛,皮被火烤黃,上用朱砂畫了許多符咒。


 


大約都是祈求上蒼保佑風調雨順之意吧。


 


繁冗的儀式結束後,祭品都被投入了滾滾河水之中。


 


我站在一眾女眷之中,看著它們迅速沉入水底,緩緩勾起一個笑:父親,時候差不多了,我該送您上路了。


 


20


 


當晚,公公從宮裡歸來時已經是入夜時分。


 


正好撞見我指揮幾個小廝吭哧吭哧推著板車往廚房去。


 


「天氣炎熱,快些讓廚子分了,放進冰窖裡存著,免得臭了。」


 


我嗓門大,公公停下腳步:「芷薇,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用帕子擦了擦熱汗:「父親,我剛巡完店,發現有人在以低價賣牛肉豬肉和羊肉。


 


「我瞧著還挺新鮮的,便買了些回來。


 


「便是有一點不好,皮都扒掉了,瞧著有點血淋淋的。」


 


公公皺眉,走過來瞧了一眼。


 


「大半夜的,屠夫在街上賣肉?」


 


「可不是麼……」


 


他忍著不適,伸手翻了翻肉,有半隻羊的肚皮上的皮未褪幹淨,露出了上頭隱約的紅色符文。


 


他面色大變,吩咐下人:「先不要分割這些肉,都好好放入冰窖中保存。


 


「你們剛才在哪裡買到的這些肉?帶我去瞧瞧!」


 


很快,賣肉的幾個屠夫就被公公移交到了京兆尹。


 


吏部尚書親自送來的犯人,京兆尹哪敢怠慢?


 


連夜審訊,還沒上幾個手段呢,這些人便交代了。


 


原是太常寺找他們採購了祭祀用的牲畜,由他們負責宰S幹淨,太常寺的官員再畫上符文用於祭祀。


 


這麼好的肉,就這樣白白扔進河裡豈不可惜?


 


是以這些屠夫等到祭品投河後,便悄悄潛入河底,將肉打撈上來,剝皮後再賤賣一次。


 


如此一來,能賺兩道錢。


 


京兆尹審問出了結果,第二日一早便來回稟公公。


 


因此事最開始是由我買肉回府引出的,我少不得也關心結果。


 


公公並未設防,便將結果告知我。


 


我很氣憤:「這是皇家祭祀所用,他們連這個錢也要賺,真是膽大包天。


 


「且昔日我在閨閣中時,聽父親提起過,這些奸商見是宮裡徵用,往往報的價格就已經比賣給百姓要高,怎還能如此不知足?」


 


公公面色沉沉,狐疑開口:「可那些肉販子卻說太常寺的人打著皇家的旗號採購,出的價比市面要低許多。


 


「他們也是為了生計,不得已才如此做。」


 


我急急辯駁:「他們肯定撒了謊,如此說來,難道是我父親既壓榨了肉販子,還貪墨了皇家公款不成?


 


「父親不至於如此糊塗啊!」


 


21


 


這件事很快就公諸朝堂。


 


陛下盛怒。


 


祭祀用品是為告天地祖宗,祭祀先人。


 


那幾個豬肉販子簡直是膽大包天,連祭品也敢動。


 


碎屍萬段也不為過。


 


父親顫顫巍巍出來請罪,直道自己辦事不力請陛下責罰,又辯肉販子信口雌黃,自己絕無借用皇家之名行壓榨之舉,一切有賬本為證。


 


太常寺的賬本被翻了出來。


 


於是有人發現,物品採購的價格要比尋常的價格高許多。


 


比如一匹絹帛,尋常鋪面賣半兩銀,太常寺的賬本裡是二兩銀。


 


一頭豬,尋常人家去採購 500 錢就足矣,太常寺的賬冊裡卻是三兩銀。


 


被朝臣們點破後,父親一邊喊冤一邊震怒。


 


罵這些商家欺負他是讀書人不懂行價,所以漫天要價。


 


因為所有的採購都留有憑證,賣家都有籤字畫押,代表收到了這許多的銀錢,且字跡核驗也無誤。


 


是以一時間也分不清到底是太常寺有貓膩,還是父親真的讀書把腦子讀傻了。


 


因為沒有確鑿的證據,且看在與慕家姻親的面子,陛下沒有即刻將父親下獄調查。


 


隻是將他禁足府內,等事情調查清楚後再行論斷。


 


當日晚間我便收到了父親的信,言辭切切,邀請我歸家一敘。


 


第二日一早我整裝待發,慕謹卻攔住我:「在這個節骨眼上,你要回沈家?」

暢讀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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