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不能再任由江承害了元元，或許我無法和她解釋為什麼爸爸媽媽一定要分開，但離婚一定不是摧毀孩子的因由，糟糕的家庭關系才是。

不能確定，現在是否會完全和前世一樣，隻有盡快離婚，才能救下元元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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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我簡單收拾了東西，直接帶著元元到了公司。我在公司算元老級員工了，有一些股份，直接和領導申請了居家辦公，帶著孩子就去了別的城市。

江承回來，見家裡沒人，打電話給我：

「張瑜，你和元元去哪了？是不是又出去吃喝去了？邵家澤現在就要不行了，不要沒個樣子，家裡都有人要走了，還在娛樂，太自私惡毒了。」

我想起前世，他傾盡家產不說，還毫不猶豫地讓自己不到十歲的女兒捐腎給被醫生判了S刑的外甥，女兒S了，我隻不過亮了一下刀，就被他開車撞倒，反復碾壓。

重來一世，真真地看透了他對我們母女的漠視，我們不是他的家人，而是隨時可以用來給他家人獻祭的人形血包。

深夜，我和元元不在家，他不是先關心，而是劈頭蓋臉一頓指責。前世，就因為邵家澤生病，我們在家都不能笑，連想吃好一點的飯菜都不可以，更不要說，出去吃和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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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稍微露出一點好心情，被江承看到，就要被扣上自私冷漠冷血的帽子，直至我們母女雙雙殒命。這段時間內，我稍有不慎，江承就要脾氣暴躁，借機發作。

我們隻當他是內外壓力太大，小心翼翼關心他，現在想來，元元一個十歲的孩子，就要在這種高度緊張的環境裡，天天揣度著爸爸的脾氣情緒生活，這對她來說殘忍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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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離婚吧，我找了律師，你也可以找律師和我的律師談。元元我帶走了，你不必找，等辦離婚手續的時候，再見面吧。」

我直接掛掉電話。

走的時候太匆忙，沒有給元元帶夠衣服，我讓我媽去房子裡找一些帶過來。

我媽跟我說，元元的房間亂得很，好像有人翻找什麼東西。

元元的證件一直收拾在她房間的抽屜裡，是江承翻的，還好，我把證件都帶走了。

婆婆打電話來：「小瑜，這種時候就不要鬧脾氣了，趕緊帶著元元回來，你一個女的帶著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笑話，我留在江承能摸到的地方才是最大的不安全。我沒想到，我那麼嚴詞厲色地告訴江承離婚，律師也聯系過他，在婆婆看來，我竟然隻是鬧脾氣。

「媽，我最後再叫你一次媽吧，我確實要和江承離婚，不是玩笑話，認真的。」

「就是因為江承要出錢給邵家澤看病嗎？那是他親妹妹的孩子，總不能袖手旁觀，看孩子S了也不管吧？」

「隻要離婚，他出不出錢都與我無關，這種時候，他就應該早點答應離婚，分完財產，好用來治療。您也勸勸他。」

「小瑜，你不要意氣用事，江承這也不是原則性問題，他幹家務，能賺錢，也沒有出軌，你們真沒必要離這個婚。你不知道，女人離了婚就不值錢了，到時候都找不到男人嫁了，何況你還帶著個孩子。」

「這年頭，幹個家務不出軌就算好男人了？我離婚之後值不值錢也和你們沒關系，至於江承，哪個不長眼的能看上他？

「孩子的親爸、親爺爺、親奶奶、親姥姥、親姥爺都不管了，親媽隻知道到哥哥前賣慘。就他不管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傾家蕩產也要把錢都砸進被醫生判了S刑的無底洞。

「而且他賺的錢都賠進了股市，他用我的積蓄來慷慨解囊，還說我自私，是，我能不自私嗎？邵家澤是小姑子的親兒子，元元也是我的親女兒，我得為她打算，誰動了我給女兒留的錢都不行。」

我憤而關機。不知道元元什麼時候醒來，聽到了多少我和婆婆的談話。

「媽媽，我支持你離婚，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小小的人兒，緊緊抱住我，化去了我抵御惡意的尖刺。元元是我強撐著精力，不斷因為離婚事情扯皮最後的盾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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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意離婚，但我們必須見面聊，帶上元元。」

為了離婚的事情，每天精神都飽受折磨，我擔心，拖的時間越久，對元元造成的傷害越大。雖然她表面上一切如常，但她是個早慧的孩子，懂的事情比一般孩子要多，承受的也更多。

盡管，我很擔心，江承拿孩子做什麼文章，但為了迅速切割，我訂了在商場裡的餐廳，人流量大，風吹草動都算大事兒。

「財產對半分，房子給我，我可以把房產的一半折現給你。」

「張瑜，這個婚你非要離是嗎？我是孩子的舅舅，我出錢，天經地義，你怎麼變成現在這副自私惡毒的樣子，還是我從一開始就沒看清你？元元，你不要跟你媽學，成為一個自私冷漠的人，親人之間就是要相互扶持。」

「江承，你不要裝什麼好人了，你要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就做不出背著我帶著元元去做腎源配型的事兒。」

江承震驚中帶著心虛，元元則大大的眼睛蓄滿了淚水：

「爸爸，你想要我把腎給哥哥？」

「元元，隻有你配型成功，人有兩個腎，你隻需要取一個給哥哥，你不會有事的。你想，你隻是失去了一個腎，卻可以救哥哥一命。」

元元傷心地大哭，江承卻鐵青著個臉：

「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和你一個樣子，自私，胡攪蠻纏，這樣的女兒，我也不想要了。」

我沒想到，江承能當著孩子的面說出這麼冰冷的話，我安撫著在哭泣的元元：

「我也是見識了，世界上有你這種胳膊肘往外拐的爸爸，自己的親女兒都不要，這個婚還是離得太晚了。離婚協議我會籤好後，讓律師給你，拿著錢救你真正的親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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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給元元辦好轉學手續，暫時還留在 S 市，破天荒地，江承的妹夫竟然約我見面。這個在邵家澤病了之後隻見了一面就不歡而散的人，突然約我，這件事在前世也沒發生過。

我還是見了他。

「嫂子，我知道你看不慣我，我不肯賣房子給孩子治病，可是我就賺這麼點S工資，你也知道，孩子的病治不好。」

「這是你們的家事，我已經在和江承離婚了，你找我就為了這事兒的話，那和我沒關系了，先走了。」

「別急著走，我就是聽說了你們在鬧離婚，我也是沒有人說理。當初和家澤媽媽也是相親認識的，我家條件比不上她家，隻當是委屈了人家，我是天天供著捧著。

「可是他們隱瞞了一件事，她小時候得敗血症差點S了，到現在還有嚴重的肝病。如果我早知道這些，一定不會娶她，人都是自私的，我負擔不起沉重的醫療費用。

「結婚後我才發現了點苗頭，可是我苦啊，要是因為妻子生了病就要離婚，是會被戳脊梁骨的。結果生下了家澤，小時候還好，可如今這麼嚴重的病，治也治不好，還遭罪，我說了放棄治療，還要被人說沒良心。」

「照你這麼說，我算是懂了，為什麼江承一定要救家澤了。小姑子的身體怕是生不了二胎了，所以拼盡一切也要留下這個孩子，可笑又可憐。

「當初我和江承結婚有一點就是要對他妹妹好。婆家都誇我對小姑子好，是個好嫂子。

「我也隻是聽說她小時候得過大病，治好了，家人都更寵愛她一點，我也跟著對她格外好，對家「澤也是，每次給元元買東西都要買雙份，分給家澤一份。

「到頭來，離婚是因為他對妹妹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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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真沒辦法了，我也是孩子的爸爸，我能不疼嗎？說句不好聽的，我離婚，還可以找人再生一個。」

這話是真不好聽，翻過來覆過去，就是要把自己洗得幹幹淨淨。

我媽打來電話：「快快，元元讓你婆婆他們抱走了。」

我心都要蹦出來，江承換腎之心不S，落到他手裡越久，我的元元就越危險。

在趕往醫院的路上，握住方向盤的手都在抖，心急如焚。上輩子我抱著S在手術臺上的元元痛不欲生的景象不斷在腦子裡上演，元元，你不能出事。

趕到醫院，江承早就有所預謀，已經轉院。我瘋了一樣，跑遍 S 市的各大醫院。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邵家澤病情嚴重，肯定不能出市，一定還在市裡的醫院。

可是我已經跑遍了全城還是找不到，江承知道我會找，必然要想盡方法躲著我。

我找朋友，迅速整理出 S 市所有能做移植手術的醫院，不管大的還是小的，哪怕那種暗地裡有勾當的私人機構也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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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匆匆趕到一個私人醫院，在手術開始前，把元元搶了下來，看我癲狂地砸東西，再黑心的醫生也不敢阻撓。

要是我晚來一步，元元就要被打上麻醉了，這種明顯違規的手術，隻有這種沒有資質隻看錢的小作坊敢收治。

江承見我找過來，虛張聲勢，要我滾開，不要影響手術，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我可去他奶奶的吧，上一輩子，就算在正規的大醫院，還是出了意外，這種小作坊，明擺著就是在黃泉路上起跑。

我衝過去，朝著他臉上就撓過去，揪著他頭發，拉下他的頭，也不管是巴掌還是拳頭，就往他臉上招呼，手上打得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他的血還是我的血，

江承被我一頓亂錘打蒙了，腦子一清醒就要還手。而警察到了，我趕到前就報了警。

他不敢動手，我趁機腿一頂，猛攻他下三路，痛得他癱倒在地，哀號不停。

我們被帶回了所裡，因為是夫妻關系，所以隻是簡單批評了幾句，就放我們離開。

我當即對警察說，江承和這個私人醫院違規手術，謀S我女兒。

調查屬實後，相關人員被直接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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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出鬧劇，江承留了案底，我直接到法院起訴離婚，根據我呈上的證據，判決下來，不僅成功離了婚，拿到了撫養權，並且幾乎所有的財產都歸我。

看似是因禍得福，我卻不想要，差一點，我又要嘗一遍失去女兒的痛苦。

最不想女兒見識到人性恐怖的一面，但她以慘烈的方式見到了。

元元崩潰大哭：「爸爸不愛我，媽媽，他隻愛表哥。從小到大，爸爸都要我讓著哥哥，說好孩子要懂謙讓。可是，媽媽，謙讓不應該是相互的嗎？

「為什麼每次都要我謙讓，隻要表哥看上了我的玩具，我就要讓給他。不給，他就說，你不給我，我就讓舅舅揍你，揍你一頓，還是要給我。我不是被唬住，爸爸真的會這麼做。

「為什麼別人家的爸爸都很愛很愛自己孩子，要保護小孩子，而我的爸爸卻成了別人欺負我的武器。為什麼？」

「寶貝，對不起，我以為你每次受委屈，我跟在後面都翻倍地彌補回來，就不會讓你受傷。是媽媽不好，沒有保護好你。」

「媽媽，這和你沒關系，不是你的錯，是我不好。我太敏感自私了，我小氣，每一次被搶走東西，我都要好難過好難過，就算被彌補，可是難過還是在前面經歷了。後面收到再好的東西，也忘不掉難過。」

我看著面前的小人皺起的五官，心痛到難以附加，隻能緊緊抱住她，不斷重復地說著對不起。